花咬了咬唇,发现时彦并没有因为卓文静的插嘴露出任何不悦的神色,意识到卓文静的身份可能并不简单,她和时彦必然是早就认识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关系。她心头撩起一股无名之火,盯着卓文静不冷不热的说道:“怕了又能怎么样?爹娘早死了,指望谁来疼我?”
哇这姑娘对我有敌意!
卓文静看了看只怕什么都没察觉的时彦,心里乐的打滚,居然被小姑娘当情敌了。她两辈子还是头一遭因为“争风吃醋”被人针锋相对,除了略感体验新奇,倒没产生不舒服的情绪,应付小孩一样对段小花笑了笑:“那你平时肯定都是自己做饭洗衣了,这么多柴禾是哥哥回来的时候帮你砍好的吧?”
段小花想不到这些问题有什么要紧的,只是固执的认为卓文静笑里藏刀不怀好意,心里其实不大愿意理会她,可时彦正盯着她看,若是和卓文静吵起架来他心里会怎么想自己?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泼辣的女子?段小花越来越不喜欢卓文静,恨她为什么阴魂不散,总缠着自己。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垂着眼眸轻声回答:“我一个弱女子又能怎么样呢?”
户长不大乐意的看了眼卓文静,他不待见段小花是一回事,不过这女孩子的确可怜,你怎么这么没眼见力,老是问东问西戳人家痛处呢?
“额,大人呀,这个,还有什么要问的吗?”问完了就快走吧,没看人家小姑娘都快哭了么,又不是审问犯人。
时彦起身:“抱歉,打扰你了,段姑娘。”
段小花连忙摇头,站起来说:“不碍事。”她飞快的看了一眼时彦,咬着嘴唇喃喃的说道,“没能帮到大人。”
然而时彦已经转身离开,并没有听到最后一句。
直到他们一行人走得远了,段小花仍然站在门外痴痴地望着。
卓文静收回目光,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个看脸的世界,一见误终身,多少痴男怨女都是这么来的。”
时彦:“?”
卓文静摇头晃脑:“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时彦怔怔的听着:“这是什么?”
“不太记得了,叫什么越人歌的。”卓文静努力回忆高中语文课老师讲的内容,“好像是一个国家的王子和一个划船的异族少年之间发生的唯美浪漫的故事。”
什么触动都烟消云散,时彦一脸被雷劈的表情。
卓文静扇着扇子,脸上一个大写的“愁”:“我娘这会儿肯定已经到家了。”
时大人表情混乱,有些跟不上卓文静的思路,他揉了揉眉心,甩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大小姐,你在段小花家中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你觉得段小花有嫌疑吗?”
卓文静一脸严肃:“时大人,破案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只能把发现的线索的告诉你,我个人毫无证据的推论恐怕会把你的思路带偏的。”
“那就说一说你看到的东西。”
“第一,她今天打扫卫生了,重点是厨房。第二,户长不是说张宝几天前才回来过么,可家里的柴禾很少,支撑不到张宝下次回来。第三,斧头不见了。第四,厨房的灶台一大一小,小的灶台架着一口小铁锅,大的是空的,周围有铁锈残留,说明原本那里是有铁锅放着的。第五,我记得官府会定期在民间收购废铁回炉重造兵器等物,你可以查一查这阵子他们有没有来这边收购废铁。”卓文静扇子扇的呼啦响,语气轻快的说,“就这么多啦,我什么都不知道。”
时彦眉毛纠结的皱在一起,冥思苦想这些线索的关联,不知不觉就到了家门口。
两人分开之前时彦还看到卓文静破天荒的露出胆怯的神色,一副犹豫进去还是转身跑路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时彦竟然觉得有些暗爽,语气都轻快了:“大小姐,时某先告辞了。”
卓文静:“你笑什么?”
时彦板着脸:“告辞。”他嘴角翘着走了。
卓文静自言自语:“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
第10章
卓文静没急着回后院,先到前衙找卓君兰探口风,不过扑了个空,曹先说皇帝宣召,大人进宫去了。
卓君兰很受皇帝待见,时不时就被宣进宫和皇帝交流感情,最近尤其频繁,卓文静敏锐的觉得皇帝可能要有大动作。虽然卓君兰什么都没说,表现的还和以前一个样,但从京兆府人事以及决策等方面细微的变动上仍能窥见一二。做的这样不易引人察觉,就连曹先和时彦这两个左右手似乎都被瞒在鼓里,卓文静再没政治敏感度也知道京城的天肯定要变了。
卓文静不敢随便打听,难免有些忧心,如果皇帝想做什么至少从几个月之前就开始布局策划了,她只庆幸自己出于对卓君兰的安危考虑提早委托胡白制定软甲给卓君兰护身,至少可以防一防“明面上”的刀枪……卓文静早就发现这年头的人真的挺喜欢搞刺杀的,哪个官员被刺杀受伤身死这样的事情众人早就见怪不怪。
她问曹先知不知道文弗有没有在家。
曹先没关注赏花宴的事情,只知道文弗又出门去了,想了下肯定的点点头:“回来了。”
卓文静一脸苦逼,她认真的思考着负荆请罪的可实施性:零。
不脱衣服算什么负荆请罪。
不管怎么说乖乖认错吧。
院子里有两个小丫鬟在树荫下翻花绳。
京兆府的后院结构简单,责任分工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