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燕本就眠得浅,惊醒了,打了个呵欠:“奶奶睡了?”
锦墨拍着孩子点点头:“我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
“你昨儿个见那钗子,像谁的?”
锦燕想了想:“原是想不起来,但看着怪眼熟的。”
锦墨贴着她的耳朵说了个名字。
锦燕张大了嘴巴:“你可是看真了?”
“怎么没有看真?昨儿个一见着我就模模糊糊的想起来了,今儿奶奶说这款式原是嬷嬷们不会戴,小丫头们又买不起的,我才想起来。”
“那你怎么不同奶奶说啊?”
锦墨苦笑:“这样的事情,看见了也要当做看不见,何况是说?让那艾寿家的老虔婆自去寻去吧。我估摸着,艾府里这回儿要出大事儿了。”
艾寿家的问过后府管事的,一一查了昨儿个大丫头们都做了什么,同那些人一起,到都是说的过去的,只有老太太屋里的秀雅原是家里哥哥娶媳妇儿,请了假回去了一天。
艾寿家的又攥着那银钗一路问过来,诸院的丫头们都说不曾见过。
到了下午转到老夫人园子里,正看到两个小丫头在侧门口对踢毽子。
艾寿家的笑道:“踢毽子呢。”
其中一个穿着水红衣裳的小丫头忙收了毽子:“李嬷嬷,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艾寿家的原是娘家姓李。
“我原是找秀雅姑娘有事儿,她在吗?”
“在的,秀雅姐姐昨儿没休息好,今儿白天换了班儿补觉呢,我帮您叫她去。”小丫头跳脱着进了侧门:“秀雅姐姐,秀雅姐姐,李嬷嬷来了。”
艾寿家的趁她去了,将那银钗拿出来给另一个年纪小些的丫头看:“闺女儿,这银钗,你见过吗?”
“嗯……我认得这个,这是秀雅姐姐的,前些时日就掉了,她找了好久了。”
艾寿家的心头一喜,却又觉得既是前些时候掉的,这时间上似乎有些对不上,正寻思着,一个俏生生的大姑娘走了出来,身上衣衫半披着,不住打着呵欠,水葱一样的手指上带着两个镶琉璃金戒子:“正睡觉呢,咋呼什么?哪个李嬷嬷?”
艾寿家的抬眼一看,心里不由一亮,她怎么没发现老夫人屋里还藏着这么个尤物:只见那秀雅身材颀长,胸脯鼓得高高的,此时刚刚睡醒,发鬓松散,眉目含春,望着她明媚一笑:“原来是您啊,快快进来,险些儿的就怠慢您了。”忙把艾寿家的迎进了侧边一间小屋。
秀雅穿着亵裤,连裙子都没有系,光脚趿拉着一双大红鞋,倒了一杯茶递给艾寿家的:“您老尝尝吧,这可是贡品碧螺春,老夫人赏下的。”
艾寿家的抿了一口,这分明是沉茶,一股子霉味冲鼻尖儿。心想着老夫人素来小气苛刻,自己的东西多半存烂了才拿出来赏人,哪比得兰璇的奢华大度。遂将那茶碗放下了,再也不碰。
艾寿家的笑一笑,装模作样道:“我老妇人说句话儿,姑娘也不要见外,大白天穿成这样在门口晃荡,若是被过路的男人看见,你可怎么着?”
秀雅本是有些不让须眉的秉性,素来瞧不起男子,冷笑:“看见了又怎么样?看见了也摸不着。这些臭男人,我抠了他们的眼。”
艾寿家的听她这般说话,却越发觉得秀雅不正经。掏出那银钗:“听说姑娘丢了钗子,我正好儿捡了枚,姑娘认认。”
秀雅岂会不认得这银钗,但是也不知道这艾寿家的打得什么主意,心里想着应对,将那钗放在手里仔细辨认了会子,笑了起来:“唉,倒是劳烦奶奶了,这银钗跟我不见的那枚倒是有几分相似,可惜我那枚原是刻着我的名字,珍珠也比这品相好些,这原不是我的那枚,像这种钗子,今年时兴的很,满大街的姑娘,十个人儿就逢着一个插着这样的,不过花样略有不同罢了,嬷嬷不妨去别处问问,看是谁掉的,说不准人家正着急呢。”
艾寿家的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又道:“姑娘昨儿个可是回家了?”语气不似先前那般客气。
秀雅一笑:“可不是吗?昨天我哥哥娶妻,我回家去了,如今在这艾府住惯了,回家同妹妹们挤一晚,怎么都睡不好,天一亮我就回来了。嬷嬷问这个,可是有什么事?”
秀雅原是对西屋那个地方没有什么好印象,且不说之前兰璇进门明里如何不管事儿,背地里却不住拿捏着素琴,想着跟自己同在老太太屋里的小婉,原是个最是要强的傻子,因着相貌好,老夫人又宠着她,大家都让着她,好好一个姑娘,去了西屋才不到半年,下场之惨,原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现在见这艾寿家的模样,分明就是找上自己了,心里不由咯噔一声,打起鼓来。
艾寿家的笑起来:“可不是吗?老夫人菩萨心肠,素来待大家如同自己女儿一般,姑娘在这艾府里养得富贵了,在家里怎么会住得惯呢?不过我还听说过,姑娘平素里也不是见天儿在这屋里宿,也不知是……去了哪儿?”
她原是试探秀雅,谁知却说准了。
“嬷嬷问得这么仔细,可有什么事儿?原是素琴姨奶奶找我去说说话儿做做伴儿,想是不碍的,所以有时就宿那儿了。”
艾寿家的心里可是开了花了:“哟,姑娘您说笑的吧,素琴姨奶奶房里四个丫鬟都不够使,还要姑娘做伴儿?这可够奇怪的。”
秀雅心里头百般古怪,面上却还得耐着性子解释:“嬷嬷原本也是咱府里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