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庄道:“当年你离宫,皇上依旧重用你的哥哥,让他进了兵部,授了左将军一职,手握兵权,你可知此事?”我点点头,眉庄接着道:“朝中自从汝南王被囚禁,慕容一族被灭,只有朱氏和甄氏势力最大。你哥哥忠诚勤谨,深得皇上倚重,即使你失宠出宫亦未受到牵连。你出宫第二年,南越国不甘心再做我大周的藩属国起兵造反,你哥哥领兵出征,平了南越,立下了赫赫战功。隔了一年,西北部的西宛国屡屡挑衅,s扰边陲。皇上拜朱宏彰为将,出征西宛。”
“朱宏彰?当今皇后的堂兄?兵部侍郎朱宏彰?”
眉庄点点头,接着道:“朱宏彰命你哥哥为先锋,你哥哥率五千人马孤军深入,却没有接应的后援大军,又断了粮草。结果被俘。后来朱宏彰向皇上请罪,说是接应的大军遇上漫天黄沙,迷失方向走错了路。此事竟也就不了了之了。再后来传来消息说你哥哥降了西宛,有几名大臣联名上书,要求皇上严惩叛将,株连九族。皇上虽然震怒,却没有下这道圣旨。后来你嫂嫂带致宁进宫求见皇上,根本没有见到皇上,回府后你嫂嫂却自尽了。自尽后不知怎么回事又说有了你哥哥叛逃的罪证,皇上这才一怒将你的家人下了狱。本来皇上颇有回护你哥哥的意思,可是凭空有了证据,皇上也不能一味偏袒了。若不是你哥哥逃了出来,只怕要铸成大错了。”我惊得手脚冰凉,原来此事竟如此凶险!
眉庄喝了口茶,看着我,幽幽地说:“知道吗?你嫂嫂进宫后,陵容去见过她。”
我不觉一阵眩晕,又是陵容!我闭上眼,半晌才道:“姐姐如何知道?”眉庄道:“你嫂嫂进宫求见皇上,皇上在仪元殿议事,命她们在上林苑的绿云轩中候旨。已经到了晚膳时间,我和采月带了吃食去看她们,却看到陵容走了进去,我不愿与陵容碰面,就和采月在太y池边折了些垂柳编花篮,想待她走了再进去。也不过耽搁了半个时辰,我们再去时,你嫂嫂已经回府,听说皇上要议事,命你嫂嫂回去了。本来我也不知这中间有名堂,只是见了陵容,我这才生了疑心。为什么你嫂嫂回去后便自尽了,之后又就传出消息,说是有了你哥哥叛逃的证据?”
我心中纷乱如麻,恨不能马上召哥哥进宫问个究竟。眉庄劝道:“妹妹不要着急,此事必要查个水落石出,现在万不可打草惊蛇。所幸现在妹妹已经回宫,你哥哥也升了兵部尚书,拜了大将军。这朱宏彰虽跋扈却做了你哥哥的下属。无论幕后的人是谁,暂时都不会威胁到我们。我们从长计议,不能轻举妄动。”
我点点头,命小连子次日一早派人回家送信,命哥哥入宫请安。
整夜辗转反侧,几乎挨不到天亮。
天终于亮了,我命浣碧速速为我梳洗,随便用了早膳,只等着哥哥前来请安。
我焚了一块檀香,努力平息着纷乱的心绪。看着依依袅袅的轻烟腾起,我深吸一口气,暴风雨是真的要来了。
巳时三刻,哥哥终于匆匆来了。叩首道:“臣甄衍叩见莞妃娘娘,恭祝娘娘凤体安康。”我忍着泪,亲自扶起,命浣碧上茶。哥哥武将装扮,英气勃勃,眉眼间含着沧桑。哥哥看着我,怜惜得道:“嬛儿瘦了,这几年受了不少苦吧?还好,总算回来了。”我笑道:“横竖不过是吃斋念佛罢了,没受什么苦。这几年哥哥倒是受苦了。”哥哥神色黯然,道:“我还好,可怜你嫂嫂……”哥哥的声音有些抖,说不下去了。
我强忍着心酸,道:“到底是为什么嫂嫂自尽了?不要瞒我!”
哥哥闭上眼,泪珠滚了出来,这不堪回首的往事提起来,如何能不让人肝肠寸断!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片刻哥哥才道:“嬛儿,你嫂嫂是为我们甄家死的。当日我在西宛被俘,朝中便有人兴风作浪,说我蓄谋叛逃,降了西宛。奏请皇上将我甄家满门抄斩,诛连九族。幸亏皇上英明,因为没有证据迟迟不肯下这道圣旨,我知道这也是看着你的面子。茜桃每日以泪洗面,不信我会做出此等不忠不义之事。她说皇上圣明,不会误信谗言,执意要进宫面圣,请皇上派兵去西宛救我。爹娘苦劝不住,只得由她入宫。却不料她根本没有见到皇上,回来时说她见了一位和你相好的娘娘,那位娘娘说皇上被j人蒙蔽,教她以死明志,定可保我全家平安。”
我问:“那位娘娘是谁?”哥哥道:“起初爹娘都以为是眉庄,后来你嫂嫂死后反而引起了滔天大祸,我们才知道不是她,是谁却不知道。”我急问:“怎么回事?”
哥哥叹道:“是个连环的圈套啊!你嫂嫂死后,皇上命人将家中人等全部圈禁,以防其他人自尽。谁知抄家竟抄出了一封我的书信,信中说我已降了西宛,在西宛做了大元帅,如果你嫂嫂他们能逃出,即到西宛寻我,如果无望逃出,就自尽,以免凌迟之苦。这信确是我的笔迹,不知是何人所仿,足可以假乱真。我回来后,皇上曾让我看过此书,我自己亦不能相辨。有了这封信,你嫂嫂却又真的自尽身亡,当真是百口莫辩!所幸我逃了出来,随我一同被俘的数百勇士都是我夙日亲自训练的,皆可以一当百。就一同杀了回来。那日正是西宛可汗的寿辰,新打了胜仗,那可汗志得意满,令兵士尽情饮酒作乐。却不想看守我们的兵士都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