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玄清回来,等他回来我服下“七日蕎晟1保便要离开甘露寺,离开凌云峰,从此隐姓埋名生活,再也见不到眉庄了o氲酱舜c心下漫漫3鲆还衫氤睿如这屋外的寒气一般,渐渐迫到脸上,迫出两行清泪来?br /
眉庄心疼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又哭起来了。”
我含泪道:“你总是这样为我……”
眉庄忙不迭地为我拭去眼泪,放柔了声气道:“这有什么。你我本来就是和姐妹一样。你的胧月,我便也当作自己女儿一般。”她的笑容更盛,“你没有见过胧月,不晓得她有多可爱。若没有她,我在宫里的日子当真是度日如年了。”
我如何不曾见过胧月呢?每隔两月,玄清便会为我送来胧月的画像,她长高了多少,胖了还是瘦了,我都一清二楚。然而这话当着眉庄是不能说的,于是只笑,“有你和敬妃悉心照拂,我总是放心的。”我缓下心神,方才想起一事,便问道:“出宫不易,你今日怎么能出来的?且还在正月里。”
眉庄的神色骤然复杂而不分明,y翳得如下雪前沉沉欲坠的天际,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还记得瑞嫔么?”
我一怔,过往的记忆分明在脑海中划过。瑞嫔洛氏,那个如流星样灿烂又刚烈的女子,那个会说“若堕尘埃,宁可枝头抱残而死”,眼神澄静无波的女子。终究一语成谶,一索自尽表明清白。
眉庄道:“瑞嫔是自尽而死的。宫嫔自尽本就有罪,又加上安陵容一意挑拨,坐实她挟君的罪名,所以她死后梓宫一直停放在延年殿,连送入妃陵安葬的资格也没有。这么些年了,因为皇上皇后都没有开口,所以谁也不理会,就一直停在延年殿里。到了正月初的时候昌贵嫔的和睦帝姬突然高烧不止,虽然看了太医,可通明殿的法师说是有妃嫔亡灵未得超度所致,算来算去只有瑞嫔一个,因为是死后获罪的,所以不能在通明殿超度,只得把灵柩送来了甘露寺。”
我道:“这事在正月里办终究不吉利,怎么交给了你?”
“通明殿的法师说要长久没有被皇上召幸的女子身心清静才能办这样的差使——当然不止我一个,只是其他的妃嫔嫌晦气不肯,才轮到我来的。瑞嫔是个可怜人,也想着可以来看看你。”
我淡淡“哦”了一声,忽然隐隐觉得不对,然而哪里不对,却是说不上来。我怔怔支颐思索,忽然瞥见眉庄眼角微红,仿佛欲言又止。
眉庄如今心性见冷,性子又一向刚硬,并不是会轻易落泪的人。况且……她一向在生死之事上检点,平日决不会沾染奉送亡灵超度这种事。
我心下忽然起疑,“眉庄,你当真是只为了送瑞嫔的灵柩来甘露寺超度顺道来看我么?”
眉庄慢慢沉静下笑容,对着窗外幽幽叹了一口气。彼时大雪消融,山上天寒,犹有未化的残雪零碎散落在路边的石上,积得久了,那雪色也微微发乌,沾染了无数尘埃,犹觉不堪入目,初时的洁净雪白半分也不在了。
她的目光沉静到底,恍若幽深古井。她牢牢盯着我,一字一字道:“既然你察觉了,我也不能再瞒你,这次出来见你我是煞费苦心。我给和睦帝姬下了点发烧的药,又买通通明殿的法师说起瑞嫔梓宫要超度一事还要长久不得宠信的妃嫔护送到甘露寺,才能想法子见你一面。”
我的心口沉沉的发烫,喉头微微发痛,愈加觉得不安,盯着她道:“你这样费尽心机,一定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是不是胧月病了?还是,皇后对她下手了是不是?!”我不敢再往下想,胧月,我的胧月——不!
我的身子微微发颤,眉庄一把按住我,迫视我的眼眸,“不是胧月,她很好,什么事也没有。”我骤然松下一口气,还好不是胧月。眉庄的神情忧虑而焦急,她的银牙微咬,闭眼道:“是你的兄长,甄衍——他疯了。”
我怔怔呆住,几乎不敢相信。我的哥哥,我英气人的哥哥,他怎么会疯了?怎么会?!他只是流放岭南而已,玄清一直派人照拂他,怎么会呢?!
我心口剧烈地跳动着,下意识地咬着嘴唇,生疼生疼地。那么疼,不是在做梦,眉庄也不会和我开这样的玩笑。眼泪滚烫地流下来,那温度几乎灼伤了我。
我怔怔地呢喃,“不会——绝不会——哥哥好好的怎么会疯呢!”
眉庄道:“的确不会。你哥哥虽然被流放,但身子一直好好的。清河王同情你哥哥,暗中派人照拂,这事我与敬妃也知道。但就在清河王奉旨去氵真南后十来日,清河王府安在岭南照拂你哥哥的人传来消息——你哥哥晓得了你嫂嫂薛氏和你侄子的死讯,一时承受不住打击图了血,醒来就神智失常了。这本该是报到清河王府的消息,清河王不在,他们也拿不定注意,只好来禀报敬妃,敬妃连忙告诉了我。”
我静静地听着,身子一动也不能动,热泪酥酥的痒痒的爬过脸颊,像有无数只蜈蚣锋利的爪子划过。
眉庄道:“我自己也犹豫了两天该不该告诉你,你在甘露寺里清修,这些事你知道了只会伤心。可是担心你的安危我不得不说。我本可以让温实初告诉你,可是他一遇到你的事情就心肠软,拿不定注意也不会忍心告诉你,我就索性连他也不说。我也可以告诉芳若转告,可是我不放心。现在宫里,除了我自己我谁都不放心,这样天大的事只能我自己来告诉你。”
眉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