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不曾见有人离开。”
“为何现在才报?”
“奴婢……担心自己看错了,污了贵人清白,因此十分犹豫。”
叶蓁蓁想了想,“依你之见,他既然是翻墙而入,昨日又不曾下过雨,那么墙上和屋顶就应该还留着此人的脚印。王有才,带几个人下去搜一搜有什么可疑的痕迹,若是搜到便罢,搜不到……”她的声音渐渐消失,接下来的话没说出口。
“奴、奴婢也不知那人是如何进来的,奴婢只看到他在窗下,请皇后娘娘明察。”
“本宫自会明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是,”停了一下,笑道,“也不会放过一个恶人。”她又向素风勾了勾手指,素风弯腰低头,将耳朵伸到她面前,听她说了几句话,连连点头,走了出去。
纪无咎见状,微一挑眉,说道,“怎么,皇后这是要翻案?”
叶蓁蓁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答道,“翻不翻案,证据说话。况且,贤妃这么冰雪聪明的人,她断的案子想必是十分可靠的。”
贤妃的脸色很不好,她用丝帕擦了擦嘴角,清了清嗓子刚想说话,叶蓁蓁却又补了一句,“皇上您说是吧。”
于是贤妃的话只好又憋了回去。她偷眼看纪无咎,他似乎心情十分愉悦,虽然脸上故意不表露,然眉梢已经挂了些笑意,见到叶蓁蓁拿话堵贤妃,也不帮她出头,只管自己看热闹。
贤妃一时心里有些发凉。
过了一会儿,王有才回来说道,“禀皇上、皇后娘娘,奴才带人找遍了,没有找到任何有人翻墙的痕迹。”
叶蓁蓁见小竹和贤妃似乎都有话要说,她干脆帮她们说了,“没有也说明不了什么,大概此人轻功了得,能够踏雪无痕。”
踏雪无痕只存在于传说之中,虽然叶蓁蓁这么说了,但可信度不大,尤其在纪无咎这种行家听来。不过他现在也不争论这些,只是看着叶蓁蓁,眼神儿带着些挑衅,“这就完了?”
“哪里。我们再来看这证物。这确实是一套宫廷侍卫的衣衫鞋袜不假,只不过把这东西放进来的人忽略了一件事情:这套衣服是簇新的,闻起来只有衣料的气味儿,所以根本没人穿过。如果孙贵人真的和侍卫有个首尾,衣服就应该是从侍卫身上脱下来的,应是半旧的才对。”
“若是孙贵人做来留着送给他的呢?”贤妃问道。
“问得好。从衣服的用料和针脚来看,它们不可能出自宫廷,应该是大内侍卫们的统一发放的。侍卫隶属于兵部,兵部下发的衣服都是由户部督领民间的制衣局所做,再把成衣送往兵部。”叶蓁蓁说到“户部”时,意味深长地看了贤妃一眼。
贤妃一口血憋在喉咙口,想吐也吐不出来。人家皇后娘娘只是看了她一眼,又没指名道姓地怀疑她,所以她根本也无处分辩。再看纪无咎,竟然也在看她,贤妃顿时眼圈就红了,“皇上……”
“想要眉目传情也麻烦稍等会儿,本宫正在办正事儿。”叶蓁蓁突然说道。
贤妃咬牙住了口。
“所以这衣服出自下面的制衣局,经由兵部发到侍卫手里。不是孙贵人做的,不是侍卫脱下的,也不可能是孙贵人托人弄来送人的——这种礼物对方自己有一大堆,她怎么可能送得出手。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叶蓁蓁说到这里,停下,喝了一大口茶。
“是什么可能?”纪无咎问道。
“大概是那个侍卫一时糊涂,把新衣服放在孙贵人这里,让她代为保管吧。”虽然这个可能看起来没什么可能性,但目前为止也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孙贵人看到了希望,又有力气哭了,“臣妾冤枉啊!”
“你闭嘴,”叶蓁蓁皱眉,“颠来倒去就这一句话,烦不烦……贤妃,你觉得本宫方才那个解释说不说得通?”
贤妃沉思片刻,点头道,“想来也只有这个理由了,皇后娘娘圣明。”
“错了,”叶蓁蓁笑道,“本宫确实圣明,但这样解释大错特错。这衣服和侍卫的衣服一模一样不假,但绝对不是任何皇宫侍卫的衣服。”
她这样一说,连纪无咎都觉得诧异,“你为何如此肯定?”
“皇上您忘了?皇宫侍卫都是有编号的,按照《千字文》排,每个侍卫对应一个字,这个编号是要绣在衣领之上确认身份的。平常看不出来,万一有个不测或是需要追查身份的时候,就用得着了。”
纪无咎直直地盯着叶蓁蓁,“朕当然知道侍卫都有编号,却不知道这编号是要绣于衣领处的。”
“皇上您整日操持大事,这些细节不清楚也是自然,”叶蓁蓁给他戴了顶高帽,又翻开那件外衫,说道,“这件衣服的内领上没有绣任何字,想必是在户部就被人截下了。”
又提到户部,贤妃的脸都快绿了。
“所以说,孙贵人,你怕是得罪了什么人,那人想要置你于死地,便想了这么个歹毒的计策,还连累到皇室名誉,其心可诛啊其心可诛。然而这个计策漏洞百出,贤妃也不问青红皂白,先让你把罪名坐实了,置皇上的声名于不顾,也太糊涂了点儿。”叶蓁蓁说着,笑眯眯地看向贤妃。
贤妃心头一抖,赶紧跪倒在地,“皇上,臣妾也是心急于皇上清名,想要尽快料理此事。况且物证虽可疑,人证却还摆在这里,小竹不是亲眼所见吗?”说着,看向身后的宫女小竹,她心里想着,只要小竹一口咬死了亲眼看到侍卫入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