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上前伸手拽了他一把。
苏倾奕也觉得自己这行为有些幼稚,索性把手里剩的几颗小石子一股脑全丢进了湖里,拍拍手上的灰,回过身故意开了句玩笑:“听你这口气,好像还有点不乐意?”
“哪儿能不乐意,”贺远四下扫了几眼,见没人便直接拉住了苏倾奕还未来得及放下的手,“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反正咱俩得在一块儿。”
“你怎么……”苏倾奕吓了一跳,想把手抽回来,抽了几下没抽.动,“真不怕人瞧见?”
“没人看。”贺远说着话竟又拉过对方的手放到自己嘴边亲了一口。
“…………”苏倾奕面上无奈,心里却很吃这一套,当下只垂头低笑了句,“就这么忍不住。”便由他去了。
两人站在湖边这么腻歪了一阵儿,随后遛达着去了眺远亭,站在亭子里看了会儿远处风景,见人慢慢多了起来,便又出来继续往园子深处走。
走着走着,苏倾奕突然伸手拉了贺远一把,提醒道:“当心点。”
原来是不远处有群来春游的学生正在玩.摸人的游戏,蒙着眼睛的这人跑得远了,直跑到了小树林这头来。看不见路,脚下自然跌跌撞撞,乱转中差点撞上了贺远。
可苏倾奕这一拉不要紧,贺远本就不知道正琢磨什么根本没看路,这下更是重心不稳,眼看就要扑到他身上,赶忙用手撑了一下对方身后的树干。这一撑,倒像是把苏倾奕直接圈在了自个儿怀里,气氛一时缠绵至极。
苏倾奕没动,也没出声,就那么背靠着树静静站着,微垂的眼帘直直盯着贺远的胸膛,嘴唇也下意抿了抿。贺远被他盯得有些喉咙发干,十分想就这么吻上去,可碍于不远处有人,还是忍住了。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几乎贴身而立,谁也不愿开口打破这份缠绵。贺远望着眼前人一副脉脉含情的神态,不知怎么的,竟鬼使神差地又记起了先前已经决意再不提及的那件事,只觉得心底那个声音又跳出来开始叫嚣——苏老师从身到心都只能是自己一个人的——忍了又忍,还是自打脸地问出了那句憋了很多天的话:“……苏老师,你以前是不是还喜欢过别人?”
话一出口,维系半晌的缠绵气氛骤然消失,两人都僵住了。
贺远先回过神来,心下万分懊恼不该如此莽撞,赶忙撤开身子,讷讷道:“我……”偏偏心越急嘴越笨,一时竟无从开口解释。
苏倾奕这才算彻底明白这些日子以来贺远的不对劲儿究竟是何缘故——果真与自己有关——他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得知的,但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管怎样,贺远知道了,并且还或多或少有了介意。
说实话,苏倾奕不是个念旧的人,他极少愿意回忆故人旧事,当然更无意将这些久远得几近泛黄的往事翻出来同他人一道回味,可若是因为这些影响了现今两人的关系,又委实不值得。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苏倾奕先开了口:“贺远,你家里有放纸鸢的习俗么?”
贺远愣了愣,他不明白这个当口苏老师为何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不过余光倒是瞥见远处天上的确是飘着几个风筝,只以为对方也是看见了才随口问的,便答了一句:“小时候放过几回。”
苏倾奕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回答,自顾自又道:“我家乡有清明放纸鸢的习俗,老人们叫放晦气,每年清明的时候,家家都会扎了纸鸢放飞,再剪断牵线,认为这样就是放走了晦气。”
“哦。”贺远还是不明白他为何要跟自己说这些。
“其实人哪来那么多晦气,母亲一直告诉我,让已经过去的事随着纸鸢一起飞走,心才能腾出空间装进新的东西。”
听到这儿,贺远的心突然不受控制地颤了几下,他有些明白苏倾奕想说什么了:“苏老师……”
苏倾奕摆摆手,示意他先别说话,接着又一字一句道:“我来这里读书的第二年,也放了一只。”
“苏老师,我……”贺远心里惭愧得要命,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提,却还是一个没忍住让苏老师又忆起了陈年旧事。
“贺远,”苏倾奕见他面色复杂,以为他是没理解自己刚才的话,便又多解释了一句:“那年我十六岁,情窦初开加上年少轻狂,仅此而已。”
大约人本身就是个矛盾体,矛盾到自己都匪夷所思——对方只字不提时,你非要心里七上八下,猜测无数;对方开诚布公了,你又偏偏觉得其实根本没什么好在意的。
贺远此刻就不在意了,正如苏倾奕所言,过去的事早已随风飞走,再提无益。他挠挠头,有些尴尬地自嘲了句:“那我怎么现在才情窦初开?”
“怎么?觉着吃亏了?”苏倾奕笑问。
“不吃亏……能跟你在一块儿,不吃亏。”
“我可比你大六岁,还不吃亏?”
贺远闻言表情突然僵了一下,接着便调开了一直看向苏倾奕的目光,垂眼盯着不远处的地面,语气既委屈又有点倔强地叨咕了一句:“可我就是喜欢你。”
苏倾奕没立刻接话,只抿了抿嘴,顺着贺远的视线也盯向同一小片地面看。
片晌过后,才轻声回了句:“我也是。”
第19章第19章
清明过后,随着一场小雨飘落,天气忽地热了起来。月尾几天,倘若赶上艳阳高照,人立在太阳底下久了,甚至还有些躁得慌。
礼拜四傍晚,贺远下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