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然。
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有其父,必有其子。你道这话是混说?”
陶氏紧盯着释容,似乎下一刻一个巴掌便会甩过来似的。
“老实说,东西藏哪儿了?”
释贤的丫头水蓝忽然飘飘然向前,小心翼翼地说:“回老太太、太太们,才刚姑娘们在谈论各自的绣活儿。奴婢瞅见六姑娘拿着三姑娘的香囊,摆弄了好一会儿。”
此话一出,释怀的脸色陡然就变了。
事态似乎变得严重了,整个三房都有问题了么?
所有的眼睛都盯着释怀腰上的香囊,似乎那里头果真装着赃物。
“算了,东西是小,别伤了一家子的和气。”
周氏不悦地扫了释贤一眼,暗中怪她多管闲事。
就让四房跟三房折腾去,你插什么言?叫人看了还以为二房巴结四房,排斥三房。有必要么?四房财源滚滚的时候,可曾记得分二房一点好处?
“是真是假,看看不就是了?”
老太太一发话,没人敢违抗。
水蓝如同凯旋的将军,大步流星往前去,道声“姑娘,冒犯了”,就把释怀的香囊给解了下来。
正要拉开抽绳,斜刺里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影,一把抓住了释贤的腰带。
突然的变故,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待到看清了来人,姜氏第一个愤慨了:“四嫚,又是你!”
说话同时,整个身体都绷紧了,一只手更是条件反射般护住了自己的后腰。
不得不说,去年的那一撞,委实给她留下了阴影。半大小子顶头牛,别看只是个孩子,可是手脚麻利、浑身蛮劲儿。相比之下,她养尊处优、弱不禁风,根本就不是打架的料,更何况,一向又以书香门第自居,哪里会自甘堕落、与人拳脚相向呢?
那是野蛮人的行为好不好!
“二姐已经有那么多香囊了,为什么还要跟我大姐抢?你想要可以,拿你的来换!”
释贤一惊,捂紧了香囊死活不撒手。
两下子拉扯得紧了,释贤感觉到自己的裙子都要给扯下来了,又气又急,不由得下死力想推开她。
却哪里料到,她遇上的是个扛得起长枪、杀得了肥羊、上得了高墙、打得过流氓的主儿,单是比拼力气,她杨释贤就不是对手。
大人们吃惊过后,赶忙吩咐婆子丫头们拉架。
只是任你好说歹说,释然依然怒气冲冲:“你这个香囊本来就是我大姐送的!就因为你说你最喜欢牡丹花,我大姐专门多花钱买了绣线!你倒是看得轻巧!你以为我们家的钱不是钱?你赔我姐绣花钱、赔我们东西!”
说着,她转过脸去,狠狠地瞪了水蓝一眼。
水蓝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忽然想起来:三房虽说穷、不待见人,可是,毕竟还是名义上的主子。现场这么多丫头,偏自己出了头,没的说,一定会让三房记恨上她。
可转念又想:记恨又能怎样?好歹她是二房的人,不吃三房一粒米、不拿三房一文钱,怕什么!
如此一想,胆气陡壮。
为帮主子脱困,她一把掐住释然的腕子,暗中用力,捏得她五指发麻,不得不松开手。
“没想到,一个香囊里头有这么多故事。不小心让三姑娘破费,实在对不起。”
说着,水蓝把自家姑娘的香囊解下来,重重地塞给释然。
周氏身边的四姨娘轻笑道:“真是小孩子脾气。不就是个香囊么?四姑娘想要,姨娘这里有,送你两个玩儿就是了。”
释然抬起眼皮掠了她一眼,未予回应。却把释贤的那个香囊刷地拉开,凑到鼻端猛嗅了一下,叫道:“好臭!”
水蓝腾地就怒了:“这是前阵子端午节,我们姑娘自己配的香丸子,香得很,哪里臭了?是不是姑娘的鼻子跟我们不一样?”
“你觉得香,还给你们。”
释然把香囊口朝下在手上一抖,满把握了,嫌恶地递还给水蓝:“喜欢,拿去!”
第23回
水蓝未曾料到会有这么一出,还没等她回过神来,释然这边却已经撒了手。
众目睽睽下,十几颗黄褐色的香丸掺杂着星芒数点,叮叮咚咚落满地。
一声声像是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好戏都没这个好看,简直就是一波三折、跌宕起伏。
简直就是出人意料、始料未及!
释佩丢失的银莲蓬,居然神奇地出现在了二姑娘贴身的香囊里!
里里外外一片死寂。
老太爷那边,也都抻直了脖子、支起了耳朵。
就连老太太,也因为惊愕过度而忘记了眨眼。
良久——五姑奶奶意态舒闲地说道:“这是变戏法儿吗?有点意思。就是不知道是怎么变的?来来来,谁能猜得到,我赏她一吊钱。”
这话分明就是在钓鱼。
可惜,没有鱼儿上钩。
周氏的脸色变了数遍。
她越发地看不惯这个名义上的女儿了。平日里,仗着老太太宠着,连她这个母亲都不怎么放在眼里。想不请安就可以以一句“身子不自在”糊弄过去。倒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反倒要亲自过去嘘寒问暖,低声下气。
虽然不待见,在外头还要替她打掩护。
大房姜氏多次当着她的面,对释贤挑鼻子挑眼,她这做母亲能怎么样?难道要合着妯娌数落自己屋头的?这要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不是亲生的,到底不成?
别人不清楚,她可是对二姑娘的脾性了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