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飞过的树枝,以免被其伤到一般。
当她恍然意识到,抓住的是什么时,她的身子已经起了空。
冷汗霎时就湿了全身。
如果不想摔死,唯一的办法就是保证自己不落下去。
她张开双臂,试图圈住马脖子。双手落下去,才发觉自己失算了,她的臂展根本无法拢住粗大的马脖子。
电光火石的刹那,她变抱为抓,死死揪住了马鬃。同时,双腿紧紧夹住马背,以防被甩落下去。
她咬紧牙关,坚定一个信念:只要不掉下去,死磕到底,这匹疯马迟早是要停下来的。有本事就驼着她来个县城一日游,反正,只要前方不是悬崖,基本上就没什么值得好担心的。
耳边一片混乱,根本什么都听不清楚。
风声紧、风声利,迫得她睁不开眼,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初。
隐约听到熟悉的喊叫,充满惊恐。
那是母亲的,还有释容的。就连一向没个大声气的大姐,也反常地岔了声儿,哭得根本听不清在喊些什么。
像是天崩地裂了一般。
惊恐过后,便是叫人吃不消的辛苦。骑马一点也不舒服,上下颠得五脏六腑像是要变成糨糊。
这是谁的马?凡是配得起马的,都不是穷鬼。
讹!这次一定要狠狠地敲他一竹杠。但前提必须是得能抱住小命。
县城一日免费游的想法完全不合乎现实,再跑下去,她真要给颠晕过去。
不行,必须让这匹疯马尽快停下来。
释然想到了自己片刻不离身的“三宝”之一:匕首。
她小心翼翼地腾出一只手,摸到腰间,拔出锋利的匕首,朝着马顺手的地方猛戳下去。
血如泉涌,马痛长嘶。
鼻端袭来浓重的血腥味儿,唤醒了潜意识里的凶悍和快感。
再不停下,戳死你!
释然稍稍感到有些遗憾:真是可惜了这纯正的鲜血。要是拿盆子接了,结成个儿,加上粉条菜叶子能煮一大锅,足够一家子吃上一两天了。
“红豆!红豆!”
断喝的同时,狂躁的骏马被斜刺里抛过来的一根圆木绊倒。
释然感到一股大力从后方冲过来,整个人像是一枚楔子,“嗖”地迸射出去。
她知道坏了。
其实这个事情吧,不怕摔死,就怕摔残。残废了,全家都要受到拖累。届时自己想要自杀,怕是连药瓶子都拿不住;想要跳井,怕是连爬到井口的力气也没有。
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不知道等会儿落下时,是头先着地,还是身子先着地。这个次序,直接决定着她的伤残或死亡的概率。
萧墙内外之第56回
不过,现实并没有给她太多考虑的时间。
她被人接住了!谢天谢地,她不用再纠结生死残疾问题了!
悲喜交加的她,朝着那个靠山蹭了蹭。
于是,她就被幽深的香气糊了一脸。
若隐若现的香气,沉心静气且又勾魂摄魄。
脸颊触到的丝滑感觉,明确无误地告诉她,那是丝绸的特质。
眼前是蜂花纹样的玉色衣襟,包着曲水暗纹的白色护领。往上一点,可见被她扯得微开的衣领内,象征着男子性别的喉结,正巧滚动了一下。
捎带着她的小心肝也跟着弹跳了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是的,明明危险已经解除了,为什么这颗心反而跳得越发猛烈了呢?
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缓缓抬头,果不其然,对上了一张十分不愿意看到的脸。
可不是正是那天在山道上讹过的那三个人中一个,那个做主子的。
他还是那么地低调地奢华,虽然头上只戴了网巾,可那挽头发的簪子,可是实打实的莲头金簪啊!
要人命的,她怎么能让这么金贵的人抱着呢?会不会折寿啊?会不会给认出来啊?会不会治她一个欺骗的大罪啊?
不行,千万不能露馅。自己这番吃了这么大的苦头,无论如何也不能轻轻放过。
什么?肇事的马叫“红豆”?
是谁的马?杀?杀谁?
哦,原来那个护卫名字叫“杀”,红豆是他的坐驾。
太好了!想吃海鲜,马上就有虾皮送上前。这不是老天假便吗?送上门的机会,若不抓住,她怎对得起老天爷!
没的说了,她这次因祸得福,撞上财神了。
这下可得好好算计一下损失了,就说各种误工费吧?编草辫、教幼弟、洗衣做饭……折算下来,得多少钱?
最最要紧的是她自己。小心肝可能已经给吓得不完整了,需要就医问诊,需要吃药卧床,需要家人分出精力来照料……
算下来,都需要钱,需要很多钱。很有可能三天两天都医不好,或者三年五年都不能恢复正常。
栖凤镇的人都知道,她之前才刚丢过一次魂魄,是个需要小心看顾的。此次再度受惊,也许,又有一魂给吓得脱窍了呢?
……
直到二舅把释然接到怀里,她仍旧直着眼睛,一瞬不瞬。怎么叫,都不反应。
要不是左右搀扶着,陶氏早就跌坐到地上了。
“然儿,然儿……”
她心痛得直不起腰来。
释容、释言哭成了泪人儿。
密密层层的街坊不由得为此同掬一把同情的眼泪。
“三房真是多灾多难……”
这件事成为了本年度栖凤镇最为有名的一次事件,就连前头的杨老太太,也派了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