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鹏程都要去瞧瞧的,是要去看看,莫耐,去看看,”这里面坐着的,哪个不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儿,也就闹着好玩。笑着轻摇了摇头,还是起了身。
几个大男人,为了瞧个女孩儿,集体离座,这种事情咱们这伙人上大学那会儿都没干过。心里淡淡地,只想着,美貌无非就是一个道具,吸引人的真是一张脸吗————直到看到坐在那里的,她。
向旁边的立柱靠了靠,隐没在鹏程他们身后,也许,我是真想看看这样的抗抗:灯光下,专注地拨着虾壳。抗抗一直不喜欢吃带壳的东西,她嫌麻烦。可对于吃,她有良好的教养,再无奈烦躁的事情,在餐桌上,她也会隐藏地天衣无缝。果然,一颗虾吃完,她不会再碰下一个。扣子是了解她的,光顾着给她剥了。
“一张脸也经得起无情的当头照射。”张爱玲如是形容她笔下的王桂芝,实在令人五体投地。可,亲眼看到,着实是如此,抗抗就是这样,那张脸,写着花不完的青春。
发髻,唇色,眼眉,胸脯,腰肢————不,抗抗的惑人之处,当然不是这副皮囊,她骨子里的那种绝望又真诚,莽撞又谨慎,才是让人难以抵御的吧。尤记得,
朝阳下,她张开双臂大笑着,“咱们这个年纪的日子可真快活,因为,展现在我们面前的名望尚未开始为我们的喜悦编织裹尸布!”
还记得,她蹲在黑暗的角落里,眼睛熠熠夺目,“莫耐,咱们上当了,看他妈这片子,有多少人的理由是看瘫痪在轮椅上的安东尼奥尼的绝唱,人人只会说,‘听说苏菲.玛索脱了个干净,这碟必须收藏啊!’,这真是龌龊又真实。”
她的眼睛里端着个魔鬼,犀利,有时又怯弱。
我隐在黑暗里看着她,依然是那样的心态:仿佛坐在那里的,是神龛里高高在上从不肯下来走走的观音,管它是泥塑的,铁铸的,还是玉雕的,永远震地住我的心与魂,眼睛熬不住久颂真经的苦,酸涩,抑郁,却又飞蛾扑火般,只想看进她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握紧了拳,里面全是汗。世上有这样个女人如此刻骨地牵引着你,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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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扣子,他们说我是疯子,”点了只烟夹在手指间,小指甲抓了下脑袋瓜,我说,
扣子捻菜的筷子停了下,看了我一眼,哼笑了声,“疯子好啊,疯子思维不受限制,活地也快活,”我吸了口烟,坏笑睨着她,“我装给他们看的,”
“这我也信,你从小就不安分,”扣子优雅地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
“其实哪个想那样活,我还不就是老想法,找个可靠的人和他老老实实过一辈子,————”我垂眼弹着指间的烟灰,一瞬间,觉得自己仿佛老了几十岁,
“抗抗,这是说实话,你爸爸要在,你胆子可能还要大,”
“别说文小舟,别说他,我现在听不得我们家老头子,”夹着烟疲倦地按了按太阳穴。和扣子就不肖矫情了,这里,熟悉的人和事,口音,环境,连烟卷的味儿,都刮着心的让我闪过文小舟的眼睛,语气,表情————
“‘是什么情感,从逝者身上汹涌而上。是什么女人在那儿恨你。你在青年人的血管中煽动起什么样的恶人啊?——’还记得文叔叔用德文唱给我们听的这句《杜伊诺哀歌》吗,呵呵,我们找这个翻译找了三个星期,”
扣子偏要提。我的思绪飘啊荡啊,回到那个时节:文小舟用多少国语言哼过多少歌曲给他的小女儿————
“那儿潜伏着可怕的怪物,饱餐了父辈的血肉。而每一种怪物都认识他,眨着眼,仿佛懂得很多。是的,怪物在微笑——-”
依然用模糊的德文轻哼着,可,怎么也仿不出他当时唱出的神情音调:那么柔和的侧脸,那么温润的气息,那么平祥的眼睛,那背后,却有当时年幼的我怎么也看不透的,属于他自己的东西————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轻佻与狂放。
“我的父亲真是个绝代尤物,”更深地按进太阳穴,掐地疼,却还是轻哼地笑出来,
“抗抗,文叔叔给你留下了一条很美丽的生路,”扣子的双手扶上我的手腕,我望着她,依然在笑,是无奈,也只能是无奈了,
“嘿,打扰了,”突然一把剑横在了我的桌前。我和扣子都很不高兴地望过去,还是拿剑那男的,“我还是想知道你怎么知道是剑,”眉眼间再温暖,这时,也只能让人生厌,
“这样做很无耻知不知道,”扣子不耐烦地望着他,我吸了口烟,烟屁股按熄在烟缸里也挺烦躁地就起了身,拔出桌上那把剑,弹了弹剑身,
“优质维京剑可以做到柔韧的剑身和坚硬的剑刃兼而有之,剑身必须具有一定的柔韧性,它经常会砍中盾牌、躯干或腿骨,这时剑身会受到很大的反作用力,如果弹性不够,很快就会弯曲变形,瞧瞧你这剑身,”我大力砍向旁边的立柱,巨大崩裂的声音引起周围人的轻呼,也没在乎,我继续拿着稍有弯曲的剑掂量着,冷冷地望着他,“一流的剑重量都在2—3磅之间,你这剑重,我能把这立柱——”讥诮地用剑比了比旁边的立柱,
“在500年后的一次对1361年堆积在瑞典维斯比的几百具尸体的勘察中,发现70的尸体腿部受伤,大多数深可见骨。那是因为14世纪,随着防具防护性能的完善,腿部成了维京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