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道:“你莫要小看情之一字给人的烦恼,你一旦陷进去了,轻易再出去不得。”
吴肃以为李昕伊还是不信,于是就说起了他之前在学堂里认识的一个人。
“此人名叫胡柴,当年你退出学堂后,他才来的。刚来学堂时,几乎只认得些许个字,不过他读书尤为刻苦,常拿着书来问我不识得的字,天性聪慧,很多字我只要说一遍,他便能记得。直到后来我去卫老先生那里求学。”
李昕伊现在不想听吴肃如何夸赞别人,忍不住打断他,道:“我知道胡柴,和我一样自幼失怙,不过他后来考中了秀才,进的县学,乡人中夸他的非常多。”
吴肃接着道:“胡柴中了秀才以后,他的母亲非常高兴,这时,里长的外甥有个女儿,青春正好,有意许给胡柴为妻,双方家长都点头同意了,连嫁妆和聘礼都准备好了。”
李昕伊再一次打断了吴肃,道:“我知道这位——里长的外甥家的小姐,她儿子周岁礼的时候我还去过,可这与情之一字有何关系?”
吴肃也不在意,他问道:“那你是否知道,胡柴在他儿子周岁后不久就离世了呢?”
李昕伊算了下时间,惊讶地道:“是我从古茶树上摔下来的那个时候,那时我整日在家养伤,难怪我竟然一点都不知。”
吴肃道:“胡柴在他进学的时候,认识了一位夫子家的小姐。这位小姐尚未及笄,性格天真烂漫,却颇为明事理,胡柴和她交情颇深。”
李昕伊道:“即使这位小姐尚未及笄,胡柴也应当避嫌。”
吴肃接着道:“胡柴不知自己对这位小姐情根深种,等到他母亲给他定亲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心有所属,不过此时已经来不及了。”
李昕伊诧异道:“既然胡柴倾慕夫子家的小姐,那他就不应当和里长家的小姐成婚。”
吴肃道:“胡柴也曾和自己的母亲谈论过婚事,不过他既不肯说自己倾慕谁,又不知道他所倾慕之人对他是何等的心思,内心焦灼之下,他就病倒了。”
李昕伊道:“那他的身板也太脆了吧。”
吴肃没理他,继续说:“胡柴病得很重,身子一下子就熬干了,但是婚期是定好的,无奈之下,郎中给他下了虎狼之药,病能好,只是有损于寿数。”
李昕伊道:“这无异于饮鸩止渴,都病了还要成这个婚,这是嫌命太长吗?”
吴肃道:“胡柴新婚前一晚,带着酒来找我。他心里太闷了,又无处可说,这才找到了我。我看着他形销骨立的模样,一边喝酒一边哭诉,只说自己心里太苦了。所有人都不在意他怎么想,只是想要他生下一个孩子罢了。”
李昕伊心想:“我难道心里就不闷吗?我还没和吴肃一边喝酒一边哭诉呢。”
不过死者为大,念头只在脑海里闪过了一瞬,他重新举起酒壶,给自己和吴肃都倒了一杯。
听了一段这个悲伤的故事,李昕伊的忐忑已经消散了许多,他慢慢地喝着甜饮一样的酒,听吴肃说完最后的结局。
吴肃道:“一夜里,我和他共饮了两坛酒。破晓之时,胡柴说他只是心中抑郁,说出来后,就好过了许多。天亮了,路还长着,他会忘了曾经的那个倾慕之人,好好过活。都过了两年了,我以为他真的能够忘了过去,好好过活。他死后我去胡家祭拜他,有人说他是失足落水了,有人说他是故意投湖的。我有些难过,我最终还是没能拉住他。”
李昕伊将酒杯递过去,对吴肃道:“若他心存死志,你就是使劲儿地拉,也是拉不住的,这不是你的错,只能说,命运作弄人罢。”
吴肃接过酒杯,认真地看着李昕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