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重的大炮影响了西殿兵马的行进速度,江南密布的河湾、港汊、水塘众多,加上糟糕的路况,让萧云贵的人马忙于搬运他们的大炮去了。
从大营出发之后,西殿大军过了三条小河沟,好在西殿营中有专门搭建浮桥的匠人和兵卒,才让数十匹骡马拉着火炮通过了这些小河沟,否则河边泥泞的沼泽和芦苇荡都会让炮兵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
来到肇嘉浜沿岸一带,只见此处两边沿岸堆起高高的土山,具青浦义军向导讲,徐家汇南面的肇嘉浜沿岸一带,因上海开埠后,官府疏浚河道,两岸堆泥成阜,积在湾故此处得名土山湾。
萧云贵一看这地势就有些担心,两岸都是高高的土堆子,爬到土堆顶上,下面又是肇嘉浜河道,土山湾只有渡船摆渡,人马还好说,可以涉度过去,但火炮要过河是有些困难了,这个地形不适宜架浮桥,而且要是清军在对岸的土山上设了营垒的话就很难从此处通过了。..
好在派出去的探子回报,对岸没有清军的踪影,萧云贵松了口气,命炮队从东面三里处较为平坦的地方过河,同是命炮队在土山湾留下三门八百斤火炮,架设炮阵,他准备把此处设为一处营垒,负责接应和保卫侧翼。
萧云贵下马后,提着马鞭爬上土山远眺,只见东面天主教堂比昨ri看到的更为j细了。这教堂建筑风格则归于文艺复兴时期的巴洛克式,经典的巴洛克建筑追求动感,喜用富丽堂皇的装饰、雕塑和强烈的se彩,线条也曲折多变。但这座天主堂却表现出略微出人意外的简洁的装饰风格,不知内中是否别有缘故。
眼神不错的萧云贵甚至发现教堂钟楼上有人在窥望这边,萧云贵暗暗一笑。自言自语道:“一定是教堂里的洋鬼子兵在张望,我手下三千大军过河,他们只怕吓得尿裤子了吧,哈哈。”
不得不说萧云贵这幅身躯的眼力很好,天主堂的钟楼上此刻的确有人在窥望着过河的太平军。
“我的上帝,他们只怕有数千人,巴里特下士,你快点去告诉哈罗德中尉,让他最好上来看看这个,我不相信我们一百二十六个人能抵挡住这么多野蛮人的进攻。可笑的是一百二十六个人当中还有二十五个锡克士兵、五十五个法国佬、十三个美国人,我们的人还有四个受伤的,五个腹泻的,或许他们只要派出侦察部队就能干掉我们。上帝啊,请您发发慈悲吧。”一个面se苍白的英国中士站在钟楼上。用望远镜远望正在过河的西殿太平军,口中喃喃的念叨着:“他们还有十余门大炮。该死的黄皮猴子。那个笑嘻嘻的清国官员不是告诉我们叛军都是些扛着大刀长矛的土著吗?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火炮?”
他身旁一个三十余岁的英军士兵巴里特下士也看到了这些惊人的场面,他抽动的面颊上汗珠滚落,抿了抿嘴唇说道:“李斯特中士,哈罗德中尉还在参加教堂的礼拜……”
李斯特几乎是用呐喊的大声叫道:“去把他叫上来!敌人的炮口就要对准教堂了,忘记那该死的礼拜仪式吧,除非他们的礼拜仪式能请上帝亲自来守卫这座教堂!”
巴里特飞快的下了钟楼。穿过正在进行礼拜仪式的大堂,巴里特还不忘看了看大堂的拱顶,这教堂的拱顶而非穹顶,辅之以青绿藻井图案构成天花。非常像巴里特家乡的那座乡村教堂。
略略愣神的时候,巴里特脚步已经踏上唱经楼的楼梯,唱经楼是位于进门上的一道夹层,这里遥对远处的祭坛,侧望还可以清楚地看到堂内墙面高处的j美浮雕。作为中西合璧的具体体现,这些浮雕表现了十分中国化的莲、鹤、葫芦、宝剑、双钱等内容。巴里特不明白这座教堂的浮雕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虽然看起来很美,但他根本不明白当中的含义。
在唱经楼内,巴里特立正向正在做祷告的英军哈罗德中尉做了报告,哈罗德放下手中的《圣经》,他一头的棕红se头发,是典型的凯尔特人后代的发se,他长削的脸庞上,鼻梁挺直,深深的眼窝下,一双眼眸是淡蓝se的。他轻轻的开口低声说道:“巴里特下士,请你注意该有的仪态和风度,这里是教堂,不是战场。”
巴里特有些焦急的说道:“可是长官,黄皮猴子的叛军已经渡过了土山湾,我和李斯特中士都很担心他们会向教堂进攻。”
哈罗德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英国陆军传统的红se斜纹布陆军服外套,淡淡的说道:“下士,请记住我们驻守教堂的目的,我们不是一定要和那些叛军开战,当然除非他们主动进攻教堂,我们只需要守好教堂和后面的教会学校就行了。况且麦都斯神父他们已经前去和叛军交涉,j告他们不能进入教堂区域。”
巴里特面se从容起来,但还是有些放心不下:“长官,我们需不需要做些准备?”
此刻唱经楼上落地式自鸣钟响起了悠扬的钟声,已经十二点了,哈罗德中尉手杵着腰间镶嵌着宝石的佩剑缓缓说道:“已经十二点了,去告诉法国人、美国人和锡克人,礼拜结束,该吃饭了。”
巴里特愣住了,哈罗德回头微微一笑说道:“放心吧下士,我们红衫军的威名会让那些土著叛逆者畏惧的。”说完转身出去享受他的午餐去了。
巴里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回到钟楼上,李斯特还在那里观望着。听完巴里特的讲述后,李斯特异常恼怒:“这个该死的凯尔特人后裔,让他加入红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