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难看。
“我没有,没有去卖身子……”白海棠抓着他的手,不知是血还是泪,从眼眶里流出来,“我不知道,我吃了酒,被灌醉了。等我醒来……被绑住了……”他眼神急切地乱转,却仍是看不清楚,他越过苏亭的肩头,看向一望无垠的星空,语无伦次地说,“我不想那样!亭郎,我的身子是给你的……不干净了,都不干净了……”
苏亭喝止住他:“没有的事!海棠,别想那个,我不在乎那些。”
“那你吻一下——”白海棠绝望地道,放在以前,他思绪还算正常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的,他把苏亭当做他的天、他的命,他用尽一切要保护的东西,怎么敢去做这样危险的事。只是这会儿痛苦至极,坚强和掩饰都似纸一样催薄而不足为提,不安和彷徨却一层层地放大。
苏亭也没有犹豫,俯首下去。然而最后一刻,白海棠到底是清醒过来了,他撇开头拒绝了苏亭,手边胡乱摸了一摸,抠到泥土里有张瓷片似的东西,他把那东西贴在唇上,隔着一张还带着草泥芬芳的碎片,莽撞地与苏亭“吻”在一起。
也许这根本不算个吻,毕竟谁也没有碰到谁,隔着一张冷冰冰的瓷片,他们连彼此的温度都感受不到,苏亭眼里的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这算什么事,算什么事儿啊!
就这么一贴,白海棠就满足了,他扔开瓷片,已经血迹斑斑、痛苦不堪的脸上竟也浮现出一丝娇羞来,他抿了下嘴角,似乎在回味那个其实并不存在的吻,小声地叫:“亭郎,亭郎……”
苏亭背着他瘸瘸拐拐地走。
白海棠问:“我是不是要死了。”
苏亭哽咽道:“不是,别想那种事。”
“亭郎,我给你纳了几个鞋底,在床底下的箱子里。”白海棠想笑一个给苏亭看,可又想到苏亭背对着他,看也看不见的,只好作罢。喉咙里忽然涌上一股酸咸,被他堪堪压了下去,良久白海棠才继续张口说话,“还缝了个新的布包。小鸡小鸭别忘了喂……”
苏亭沙哑道:“你要自己喂,我买了给你养的。”
白海棠接不上他的话,脑子不够转了,只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要是我死了,你把我烧了吧,我不想带着这病下去见师父他们,死也不想。”见苏亭拒绝,白海棠哭着开口哀求,“求你了,亭郎。我不要这个病!”
“……”苏亭抽了下鼻子,终于哭丧着脸点了点头。
白海棠满意了,又说:“以后你还会记得我吗?”
苏亭猛点头:“会,当然会,我怎么会不记得我的新嫁娘?”
白海棠将头侧靠在他背上,喉咙里喘息的声音似个破旧的老风箱,他抽噎着小声问道:“你以后能……不娶亲吗?”苏亭还没回答,白海棠就改口道,“娶罢娶罢,娶个漂亮的,以后就不会再记得我了。那……你以后生了闺女,叫海棠行吗?”
他退而求其次,不能当苏亭的新嫁娘,就要当苏亭的掌上明珠。可他却忘了自己方才还叫人把他给烧了,烧了的人不能入土为安,是不能投胎转世的。白海棠小心翼翼地留意着苏亭的动静,怕苏亭听了不高兴,片刻又矢口否认:“算了。”
苏亭点点头:“依你,都依你。”
白海棠有些高兴,好像自己来世真的可以做人家的宝贝闺女了。苏亭很体贴的,对女儿也一定很好。他可以尽情地撒娇,也不用再怕苏亭会生气不理他,还可以叫他抱着举着牵着,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多好啊。
还没转世,他就已经无理取闹起来了:“亭郎,我想看雪。”
信安的雪化了,苏亭道:“等你好了,我们去京城看雪。那儿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