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颗吃了,又舔了舔沾了糯米甜馅的手指,琢磨道:“你喜欢便拣几颗回去吃,不过你脾胃差些,不宜多吃,过过嘴瘾就好。”
此处不是自家一碗面馆的后厨,两人你来我往都被人注视着,更不提那群十五六岁的小厨娘们,哪里见过季鸿这般俊俏得似天仙下凡的公子哥儿,与季鸿比起来,余锦年也显得不够看了,小厨娘们各个儿都春意荡漾,死盯着季鸿看,好险没把手头的锅子烧干。
“好。”季鸿眼里只有舔手指的少年,哪里搁得下别人,自然说什么就听什么。余锦年却先反应过来,瞬间翻脸,把碍事的季公子推出厨房:“你且回去等着,我炒上两盘菜,咱们回房里去吃。”
“不必做什么麻烦的菜色,快些回来。”趁着旁人不注意,季鸿在他额头偷得一香,又捏了捏余锦年的手指,这才依依不舍地上楼去。
他一离开,小厨娘们纷纷大失所望,勺子打在锅上哐哐地响,像是泄愤一般。
苏清儿半嗔半笑地骂她们一句“小浪蹄子”,道:“快认真干活,仔细锅都被你们炒漏!”
一群人嘻嘻哈哈一阵,余锦年掂着脚直看到季鸿背影消失在房门之后,才摸了摸被他亲过的额头,回转到厨房,苏清儿笑说:“你主子对你挺不错。”
余锦年愣了一瞬,才明白她说的主子是谁,却又懒得解释他与季鸿到底是什么关系,只好随意地点点头糊弄过去了:“嗯,是啊。”
苏清儿也觉得他俩有什么地方不同,但又说不上来,只好作罢,只当他们是主仆情深,也未作多想。
帮着苏娘做好了圆欢喜,余锦年自个儿又挑拣了几种食材。因是春季,万物始生,阳气升发的季节,有言道“味宜减酸增甘,以养脾气”,食当扶助阳气。
此时正有莴苣,余锦年便挑了条嫩莴苣削皮切丝,加入香油、糖、盐、醋各一匙,之后用麻油爆香辣椒,待辣油凉透,浇在莴苣菜丝上,这道甜辣莴苣丝随吃随拌,最是清爽。余锦年想着荤素搭配,便又快手炒了道芹菜肉丝,好配着饼子来吃。
尽管最近日夜兼程,可一旦进了厨房,余锦年就似乎忘却了这段日子的疲惫,锅碗瓢盆虽不会说话,却同样也不曾开口烦他的心,厨房比起让人忙碌,更成了他排遣烦恼的静地。准备好若干菜色,再一抬头,天色已晚,窗外渐渐抹上一笔暗蓝。
他端着给穗穗准备的川贝杏仁露和凉拌春苋,走出来时内已经点上了六角纱灯,灯上绘着一面面仕女图,或持扇颦笑,或弓腰逗猫。
看到那纱灯,余锦年突然轻叫一声:“小叮当!”
方才下车时,他生怕猫儿乱走,便将小叮当关在了一只透气的小箱子里,这会儿在后厨忙碌,他竟是完完全全把这件事给忘了,那猫咪在箱子里关了一下午,还不知要怎么恨他呢!想及此,余锦年忙折回厨房,温言细语地向小厨娘们讨了把鱼干碎肉,并一些饭米,拌做猫饭,好回去安抚一下小叮当。
穗穗的饭、季鸿的饭和猫儿的饭,他一个人端不了这么多份,便只好一趟趟地来。
却也不知穗穗究竟耍什么性子,余锦年进了门,她本和清欢坐在床边吃甜茶,一看他进来了,竟扭头面朝里面倒下去,清欢费了好大劲也没有哄好,于是无奈地朝余锦年皱起了眉。他自己也实在是不明白“女儿心”,这一瞬间竟有了一种老父亲被闺女嫌弃的感觉,很是委屈,却又毫无办法,只好将饭菜摆到桌上,嘱咐她好好吃,便退出去了。
走出了房间,却并未离开,从门缝里观察了一阵,见穗穗在清欢的哄劝下终于肯起来吃东西,他这才放下心来。
过程不重要,结果对就行,他如此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