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香蕈一并下到鸡汤瓦罐中小火来煨,做好这些,只剩下红薯粉了,他交代好那店人,道鸡汁滚过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再下红薯粉,线粉一舒展开来,便可以盛出享用了,到时请他们帮忙给送到房间来即可。
之后他自去做了两道其他小菜,连着先前做好的榆钱蒸一块端回了房,与季鸿享受二人世界去了。
进了门,季鸿正与闵霁交谈,闵家二少爷道:“那位十二爷,一过河洛城便失去了踪迹,瞧这形势,估计是在河洛城转而走了水路。”
季鸿道:“他直接北上不是更近,反而绕路去河洛城做什么?”
闵霁说:“那谁能知。不过我们倒是在河洛城附近发现了荆忠的行迹,是在跟踪那位的路上,有一人不知缘何,似乎也在追踪他,还被我底下的人当做敌人交了一回手。虽然那人身上有些伤,但那功夫我闵家的人都认得,确切无疑是你们季家出来的,我猜……就是荆忠。”
季鸿放下手中笔,轻轻吐出一口气。
“怎么,”闵霁笑了下,“你不是还怪他背叛二哥来着,怎的今日听见他无事的消息,反而松了一口气?”
季鸿将书就的信笺微微抖干,便折叠好,装进信封交到闵雪飞手里:“我是恨他,只是如今也明白,恨他无济于事,哪怕他死在那儿又能如何,二哥终究是难逃一劫。归根结底害死二哥的,并非是荆忠,而是那背后操控一切的人。”
“你怀疑是——”闵雪飞皱眉,一声门响,余锦年端着食盘走进来,他便不再说下去了,倒也不是忌讳余锦年什么,就像是有些事,未必知道了就能宽心,反而平添忧虑。
少年将食盘上的菜一一地拿出来,摆在桌上,季鸿起身帮他布盘布碗,闵霁略扫过一眼,没头没尾地说:“你如今也……大不一样了。”
余锦年抬头看了看他,季鸿却笑道:“人哪有一成不变的。”
闵霁:“只要你不后悔就好。”
他推门而出,自二楼回房,眼见一名跑堂伙计急匆匆地端着菜肴从下头跑过去,进了一处雅间,房里情形看不清,但从闪回而过的衣角可以看出,也应当是哪家的逍遥公子。他不禁自嘲道:“富贵子弟也真是多如牛毛了。”
那伙计端上新出炉的素鳝羹,小心翼翼地观望着面前客官的脸色。
那人一身绛紫长衣,头戴一顶玉冠,眉峰紧蹙,似也是个操心劳碌命,瞧着头发乌黑,眼尾却已有了细密的小褶,无端得显出七分威严来,他们这些成日里伺候一群富家子弟的伙计们,一眼就能瞧出,这人骨子里就透着股与众不同的气势来。
奇怪的是,这人明明不是个左撇子,却偏要用左手来吃饭。
伙计心里纳闷,走了会神。
那人忽地顿下勺子,道:“赏。”
他身后的侍从掏出一袋银珠来,直怼伙计怀里,这跑堂伙计才猛然回过神来,千恩万谢地正要退下去,那人又猝不及防张口问道:“做菜之人可还在后厨,劳烦这位小哥引荐一二。”
“这……”伙计赶紧站住脚,紧张了一番不知该如何回答,犹豫半晌,只好如实相告道:“唉,实不相瞒,大人,这做菜的并非是我家的厨子,而是位素昧平生的小公子,他是为他的心上人才亲自下厨的。适逢您点了那黄鳝,我们做不出来,苦恼之际那小公子便说他会做一道素鳝……”
伙计以为自己定要被斥了,谁想对方只是稍微静默了一会,便笑了笑,挥挥手道:“罢了罢了。原还以为,此厨颇对本……对某的口味,打算将他雇回去做个私厨。既是如此,也就算了。”
“哎,哎……”伙计搭不上话,连忙地退出房间,悄悄抹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