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的针刀医具制好了,再与你做些其他。”
说着还嫌碍事,把那价值千金的东珠抹额推远了一点,转而在原处放上针包。
燕昶瞥了眼桌上被冷落的抹额,眼角微搐,哂道:“那有劳小先生。”
“不劳烦。我与夏老板施的是温针,今日乃是第一日,针下感受可能会敏锐一些,若是有任何痛楚不适,也当及时讲出。”余锦年他一旦认真起来,便心无旁骛,只有眼前的此人此病,“这几日直到我离开东崇府,每天这个时辰都会来施一次针,每次半个时辰……夏老板,可行?”
燕昶:“自然听先生的。”
余锦年点点头,取了细银针,分别刺在肩三穴,即肩髎、肩贞与肩髃,此三穴各自归属手三阳经,是治疗肩颈痛症的重要穴位。又选合谷与舒筋要穴阳陵泉,以及痛感最强的阿是穴。下针后轻捻以得气。
“麻烦周四爷将昨日买的艾绒拿过来。”
周凤赶紧取了来,满满当当一大盒。
艾绒是取采摘晾晒三年以上陈艾,选其叶宽绒厚者,捣碎过筛多次而制成。新艾烟浓火烈,易伤脉,远不及陈艾去了燥性,阳气内敛,焚烧时也更柔和,故而艾绒向来以老艾为上品。
五月采艾,晾制,短则三年,长则五年,直到某日腊月才开始制绒,不仅锤捣的石臼木槌需得是清洗干净的,所用之水也要纯净,锤筛次数越多,制艾师傅心思越精,艾绒才越细腻。上等艾绒不仅手感如棉絮一般轻绵柔软,轻松便可捏制成形,色泽也是绿中显金,有称金艾。
由于制艾的年岁之久,市上不免有些黑心奸商,用黄泥水混当年新艾捏团,以次充好,表面上看去虽也是色泽金黄,其实却是最低劣的下等品,着实坑蒙了不少客人。
余锦年捻起艾绒,确实是难得的好艾,便赶紧指挥着周凤一起捏艾柱。
捏好几个,也不需什么额外的胶着固定,直接插到那几根银针上,用烛灯点燃,令它静静燃烧,以焚艾所生的热气,以及针柄残留的余温,通过穴位将热度传至筋脉之间,起到温煦阳气的作用。
只是周凤一惊一乍的,唯恐那几个小艾柱碎下来,烫了他家千娇万贵的主子。
燕昶瞧他在眼前晃来晃去心烦,斥他去准备款待余锦年的菜肴,格外还嘱咐要几条河鲜,且问余锦年:“可有什么爱吃的?”
余锦年总觉得他殷勤过头,可又不好决断他是本性热情好客,还是其实另有所谋,可是思来想去,自己除了会点医术,也没什么好图谋的了,他说到:“不必麻烦了,我也没什么贪嘴的东西。”
对方果然只是随口一问,实际上心里早已有了决断,全然不给他否认的余地,很快就娴熟地点了几道鱼鲜。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那几个艾柱就焚净了,焚后的艾绒也并不会散架,仍是初时的形状,可是用灰盒儿接着轻轻一拨,又会顷刻散碎下来,这也是此绒品质绝佳的表现。
诊病首日,治疗不宜过多,需得循序渐进,温针过后,余锦年也没打算再施其他治法,只叮嘱夏老板注意防寒保暖,时时活动一下手臂,以使筋骨不至于“生了锈”。
下头人马不停蹄地备膳,船主人也无丝毫放行的迹象,余锦年正愁该如何脱身,不经意间走到窗边,听闻外头隐约喧闹,便向下一看——那岸上金冠乌衣,光风霁月的,好大一个美人儿!
美人脚下横着个鼻青脸肿的地痞,已被段明制服了,正哭天抢地地告饶。
余锦年趴在窗沿,欣赏了一会美人的英姿,才两手卷成个喇叭状,朝下喊道:“阿鸿!”
季鸿抬头,朝他勾手:“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