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道,有些像面食,但又与真面片有些不同,这菜是北菜,想来越地来的这些丫头仆妇们是没有吃过的。余锦年端了其中一份不烂子和薯条,又见他们船上竟有晾干的紫菜,又快手冲了碗紫菜清汤,一块儿端回去吃,剩下的那些则留给厨娘和小丫头们过过嘴瘾。
回到东舱,孤零零扒着饭,窗外就渐渐地阴了。
河上风波渐起,他听闻外头有叫喊声,赶忙跑到窗前探出半个身子向外张望,原是远处岸边的渔人在相互扯嗓子,提醒对方拉起遮雨帘,防着一会儿落了雨,把船里头都打湿。几个娃娃薅了一把芦苇,吃吃地望着这艘楼阁一般的大船,咿咿呀呀地朝窗口出现的余锦年叫唤。
余锦年沮丧地趴在窗前,看天际一朵乌云渐行渐近——他明知道季鸿是不可能出现的,心里却还想得慌,想那人会不会着急,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做出什么不得当的事情?想他无法脱身的日子里,季鸿能不能好好吃饭,夜里没了自己,会不会又怕黑……
想得多了,心情郁闷,自然而然没了胃口,连桌上的薯条也不想吃了,干脆推到一边,叫周凤抬浴桶进来。
没多大会儿,浴桶倒是抬进来了,却连带许多其他东西。
诸如洗得干干净净剜去叶蒂的新鲜草莓,此时草莓可不便宜,结果一堆下人们进进出出,竟足足摆了一桌子;之后是各色沐浴花瓣,当季的不当季的,红黄粉白,围着浴桶绕了一圈;接着下人们退去,几个侍女进来,这回是一连十几套锦衣,并玉带扣、金银簪,把那一方卧榻都挤满了。
余锦年眼角一抽:“这都是什么?”
周凤道:“是主子赏的。”
余锦年皮笑肉不笑道:“那还真是谢谢夏老板了,我瞧着我这身价,快赶得上青楼楚馆里的头牌了罢?”他指了指门外,自嘲道,“行了,凤公公,头牌要沐浴了,你们还不快滚?”
——
东舱分内外两间,虽都不大,但也算是五脏俱全,余锦年在内间里锁了门栓洗澡。此处没人在乎他究竟如何,所以即便是为人所囚,他自认也没有必要为了个不相干的人,苦苦虐待自己,因此该如何享受就如何享受。
那周凤提起的澡花球确实香气氤氲,且估摸着其中又添了些安神的药末,让人沉醉其中浑身舒坦,他把自己沉在浴桶中,正昏昏欲睡,忽地听到外间吱嘎一声门响,窸窸窣窣,似有人走动。
余锦年掬水拍了拍脸,拽了件xiè_yī裹在身上,又回头审视了一遍夏老板送他的衣裳,最后只拿了一件乌漆抹黑的披在肩头,便过去拨开了门栓。
只见夏老板提着一壶酒站在门边,见他开门,也抬了抬眼。
“夏老板,这么晚了还不睡,难不成是来给我灌药的吗?”
内间热气蒸腾,湿雾缭绕,少年从里面走出来,头发犹自向下滴水,一双脚自小腿往下也是湿的,踩在木质的地板上,洇出小小一团水渍。他身形单薄,耳颊透红,充斥着鲜活的少年气,是故这件黑衣穿他身上显得不伦不类。
昨夜他专门放了小船下去,急急去附近城镇买了些身衣裳,或华贵或素雅或长衫或短骑,零零总总十几身,不怕他挑不中喜欢的,可他偏偏挑了件黑的,生生将他那股喷薄而出的少年风采压出了二分邪气。
燕昶微微皱起眉头:“怎么穿了这件。”
余锦年低头看看,拖着刚在热水里泡疲了的嗓音,慢吞吞道:“怎么,这件我喜欢,不行?”
燕昶没有继续纠缠衣服的事,而是回头看了看桌上吃剩一半的饭菜:“听说你今日下了厨,可是我船上厨子做的不和胃口?你喜欢吃什么菜色,吩咐周凤一声便是……苏南菜可吃得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