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快活,相好的姘妇也是很有几个的。
见秀珠年轻,尚有几分姿色,又是孤身前来打胎,有些蹊跷,他便动了念头。把秀珠带到里间一盘问,秀珠虽口不能言,但见她眼神闪烁,便知其中有事。他假意推说服了堕胎药,还得将养两天,也不问秀珠过去,只说她要是无处可去,可以在他这儿暂住几日。若是秀珠有什麽不便,他也可以代为保密。
秀珠虽然泼辣,但毕竟少经世事,见张大夫年长得足以作自己爹了,便以为自己遇上了心善的好人。
看她如此痛快的就肯留下,张大夫越发肯定这妇人有问题,立即吩咐小夥计熬了堕胎药给她服了,便不怕她离开了。
他後来便自去见勒满等人,而赵二嘎一个外地人,说话又不懂得拐弯,虽是满市镇转悠打听,可谁知道他要找的秀珠到底去了哪儿?就算有人曾经看见秀珠进了张大夫家的药铺,可谁又会去多那个嘴呢?
等到张大夫和勒满他们谈判破裂回来,秀珠已经发作,堕下了一个不成形的婴孩。张大夫把她收留下来,熬药煮汤的把她好好将养了几日。秀珠未免心里又多添了一层得意,以为自己年轻貌美,让人家动了怜香惜玉之心。
可是好景不长,等到她恢复得差不多了。某天晚上,张大夫可就老实不客气的吹灯上床了。秀珠再逞强也是大病初愈,嗓子又坏了,真是叫破了喉咙都没人听见,到底给人占了便宜。
事後张大夫反过来威胁她,若是她敢逃跑,立即就去报官,还说起曾有男人找过她的事情。
秀珠因是逃妻,心中有鬼,不敢吱声,只好任这老淫棍摆布。自从能下地,每日里白天就在後堂料理家务,晚上就得任这老sè_láng为所欲为。
张大夫年纪既大,於那事上的精力自然比不得赵二嘎年轻力壮之人勇猛,但偏偏又不服老,奇淫异技极多,弄得秀珠苦不堪言。
只是没想到,就连这样的日子也过不长久,镇上突然开了家新药铺,一下子挤得张大夫这样的不法奸商没生意做了。他自收拾了包袱要走路,秀珠便没了去处。
她见方少红认出了自己,生怕赵二嘎也跟著赶来,一口气就跑出了马家集。想想将来,心里有些惶恐。不过幸好这张大夫因心烦与她沟通不畅,倒是给她看了一回嗓子,因下哑药的时间不长,便配了两剂药帮她解了药性,虽然声音难听,但好可以开口说话了。
秀珠正坐在路边琢磨要去哪里,忽地有辆马车停了下来,车上一个胖大妇人露出脸来,“妹子,你这是要上哪儿呀?”
秀珠见那妇人涂脂抹粉,穿金戴银,似是有钱人,不觉心生敬意,又见是个女人,便觉没男人那麽可怖。可站起身来,又不知如何回话,只得扯了个谎,“我死了丈夫,孤苦一人,被婆家赶了出来,正不知如何是好呢!”
那妇人了然的一笑,“那不如跟我上京城如何?我给你寻个差使,好歹也有个活路。”
秀珠有点警惕起来,“你为什麽那麽好?”
胖妇人倒是爽快,“我也不哄你,我姓何,人人都叫我何仙姑,我就是个牙婆,专给大户人家寻丫鬟侍婢的。你要是愿意自卖自身,我可以帮你。你要是不愿,我也可以帮你寻个男人过上安稳日子,怎麽样,要不要上车来谈谈?”
秀珠听她说得坦率,反而生出好感,想想自己反正除了这个身子,别无长物,便心一横,上了她的车。
而那头方少红打听到原来秀珠是在张大夫家住了一时,心知不妙,回头去跟李淮山一说,秀才是个明白人,顿时知道其中利害了。
“咱们若是把此事说出去,那二嘎顿时就戴上了绿帽子,一辈子抬不起头来。横竖人也跑了,不如当作没看见,别多那个嘴了。”
方少红也是这个意思,小两口感慨一时,把此事牢牢的藏在了心里。
却说秀珠进了京城,正是初一这日的傍晚。
正睁大眼睛贪婪的看著京城里的繁华盛景,忽听後面人喊闪开闪开,那车夫顿时把车拔到路边紧贴著,让後面的大户人家先走。
这是京城的规矩,小老百姓可不能跟达官贵人争道。
秀珠坐在车里,就见後面浩浩荡荡来了一队马车,前面有开道的,後面有护卫的,虽然人多,却是秩序极好,守卫森严,并不扰民。当中拉著一辆朱顶华盖的四驾马车,步履沈稳。
秀珠看著这样气派,再看看自己坐的小破车,未免心生羡慕。
何仙姑看出她心中所想,嗤笑了一声,“你就别想了,那是永安侯府的车,人家正经的皇亲国戚,你再有造化,这辈子也不可能登得上那样的车了。”
秀珠听著未免有些丧气,可是定晴细看,却见到车旁有匹神骏之极的白马上坐著位华服的青年公子,正侧脸跟车里的人说著什麽。
秀珠的眼珠子立时瞪得快要掉出来了,那……那不是江陵麽?
“快!快上前去让我看看!”
“你胡闹什麽呢?冲撞了贵人,你还要不要命的?”
秀珠不要命了,她一掀帘子,自己钻了出来。却见那青年公子已经走到前面,背著她弯腰从车中抱出一个全身绫罗的小孩儿,端放在马鞍前,极是怜惜的环抱在怀,带他看城中热闹。
秀珠气得跺脚,怎麽偏偏这时候只给她个背影?幸好又有一个小孩,顽皮的扯开了车帘,露出另一张熟悉的脸来。是勒满!
可是再想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