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想也不想便摇头拒绝,他道:“景明征战一生,为的不是万人之上的王位,为的是我倾春秋永存。”
凤清摇了摇头,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你问问你的心,你效忠的是倾国,还是执掌朝政的赵氏一族?”
景明愣了愣,他道:“这有何区别?”
“赵氏一族的覆灭不代表倾国覆灭,你可在秦城再建起一个新的倾国。”凤清道。
景明摇头,他低头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只知我要立刻率军回都,击退陈、姬两国的军队,不然故国沦陷,民不聊生,景明会生不如死。”
凤清做出让步,他抓着他的手臂道:“你要回曲阳,我不拦着你,我要和你一起回。”
“十万墨卒还在我倾丢失的河西五城内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秦城乃倾国西部重镇,不能没有元帅镇守,秦城有你在,我才能安心回曲阳。”
“你为何如此固执呢……”凤清敛眉,他紧紧抓着景明的手臂,哀求道:“不要去,我们再想别的法子。”
“阿清,景明这一生就两个心愿,一愿倾国千秋万代,二愿你平安喜乐。”景明伸手将人揽在怀中,吻了吻凤清的鬓发,柔声说:“你可要在秦城好好地待我凯旋归来,就像当年在狄城一样。”
凤清重重地闭上眼眸,眼角晶莹的泪珠滑落,他依偎在景明怀中,久久不语。
生逢乱世,有人想要一战成名,有人想要光耀门楣,有人想要君临天下,有人只想要执一人之手,于战火纷飞的年月终老。
譬如凤清景明,譬如楚云祁苏珏。
东方,一轮红日缓缓从地平线上升起,景明身着玄铁盔甲牵着马,他的身后是五万倾卒,凤清一袭红衣,绯烈如火静静站在景明面前,景明坚毅的眼眸中泛起丝丝柔情,他伸手抱住凤清,轻拍他的后背柔声道:“我走了,你在秦城待我凯旋归来。”
“好。”凤清勾唇,垂眸,温软一笑,他看着景明,修长的手轻抚他的眉眼,笑道:“蛮牙子,打完这一仗,你可要回来娶我,凤清过期不候。”
“嗯。”景明红了脸,一是情难自已,凑上前在人薄唇上吻了吻,再紧紧抱了抱凤清,松开,退后几步,转身头也不回地上马。
沉重的战鼓声响彻整个校场,景明拔剑指天,朗声道:“出发!”
“嗨!”士卒们齐声应道,整齐划一地跟在景明身后,迎着火红的太阳缓缓踏上了通往曲阳的官道。
凤清久久站在原地,直到景明和士卒们的身影尽数消失在茫茫原野中时,他才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走回卧房。
老天爷,凤清一生心高气傲,没求过什么人,而今,凤清求你,护我心爱之人平安。
景明率军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终于在五日后行至曲阳城外的十里桃花亭。当年倾王就是在这里迎接北征凯旋的将士们的,而今他带着将士们要护王平安。
斥候快马回来道:“王上有令,暂不追究将军擅自离营之过失,命您速速进城面见。”
景明长舒了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他笑了笑道:“通知各路司马,命士卒们在此地安营扎寨,裨将王贲随本将军进城面王。”
“诺!”斥候抱拳行礼后,便将他的命令向下传达。
王贲与景明纵马向曲阳北门绝尘而去,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街道上百姓熙熙攘攘还是往常的样子,只是安宁祥和的有些异常——曲阳城中丝毫没有战争逼近的紧迫感。景明皱了皱眉,来不及多想,快速纵马来至倾王宫前。
马儿堪堪地转了个弯,景明一拉缰绳,马儿长嘶一声,前蹄扬了扬,“哒哒”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