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玄及拉起辰砂的手,道:“我们走吧。”
他带着辰砂离开,甚至不再多看女王一眼。
戟天满腹疑问,玄及就这么走了?还是要耍什么花招?
他等了很久很久,玄及并没有布下任何后手。凝水哭着不断挣扎,戟天只得放开了她。松手的瞬间,凝水大哭起来,奔到墙边,抱起八月的尸体,恸哭失声。
“为什么会这样——八月!”
“玄及是怎么了!”凝水哭得晕了过去。
戟天此刻的思绪已是一片乱麻,他用烈酒泼醒了玄龟国女王,紧紧揪着她的衣领,把她提了起来,放在沙发上,沉声问道:“他为什么不杀你?”
凝水嘤嘤地哭了一会,双眼迷离,只喃喃道:“八月——”
不到片刻,凝水又开始大哭。
戟天道:“你和玄及是什么关系?你不是他的亲姐姐?”
凝水哽咽道:“我和他只是同一个母亲,我不是皇室的……”
戟天知道坏事了,头也不回地冲出了皇宫。
玄及拉着辰砂的手,两人并肩在风雪中走着。
“母亲在嫁过来之前,肚子里便有了我姐姐。”玄及的声音不带任何表情。
辰砂牵着他手的手掌稍稍紧了紧,答道:“你父亲很好。”
玄及点了点头,又道:“其实真正的女王是八月,我和姐姐说好了,让她暂时接任女王,等到八月长大了,再辅助她坐上那个位置。”
他们停下脚步。
辰砂道:“你想哭吗,玄鸡。”
玄及道:“不要……那样叫我。”
玄及抱着辰砂,低下头,伏在他的肩上,大声地哭了起来。
他的声音仿佛是失去了最后一名亲人的雪地孤狼,带着“呜呜”的不甘与悔恨,被湮灭在从永恒冰原远道而来的飓风里。
越靠近永恒冰原,寒冷带来的低温效果便越强烈,从暗杀者之都直到玄龟国边境,沿路百姓撤得干干净净,再走一天,连三只神兽都受不住了,纷纷缩进辰砂的风衣口袋里。
只有毕方的眼泪在风中汹涌而流,时不时扑打着翅膀,将火焰的热量聚成一个保护罩,笼着辰砂与玄及。
白天与黑夜的分割线已不再明显,辰砂跌跌撞撞,不知走了多久,他和玄及在一块岩石的背风面歇了下来,准备过夜。
毕方喷出一口火,点起了玄及随身携带的固体燃料。火焰在黑暗中疯狂跳跃,身周是呼呼的风声。
玄及道:“你看,他还不死心。”说着朝远处指去。
辰砂循他所指望去,见远方的另一块石头下也燃起了一堆火,不用问也知道是谁。
辰砂看不到戟天,戟天也看不到他,然而他们就这样在黑暗中安静地注视着彼此。
“你回去吧——”辰砂揪心地喊道:“别跟着我……我受不了。”
声音顺风飘去,戟天听着清清楚楚。
戟天提气喊道:“我爱你——老婆!”
戟天的喊声被迎面刮来的大风吹得干干净净。
戟天又喊道:“我会带你回家的!你哪儿也去不了!”
戟天喊了一会,自言自语道:“宝贝听不见。”他在石后闭上双眼,蜷成一团,不自然地抱着脚,冷得直发抖。
辰砂道:“他不理我了,一定是恨死我了。”
玄及道:“他或许说了什么,这么大的风,我们听不见的。”
辰砂无比厌倦道:“我对不起他。”
他钻进玄及的睡袋里,玄及坐在辰砂身旁,忽然道:“辰砂,他不了解你。”
辰砂叹了口气,道:“是的,他和将军都是一样的人,只认为有什么事我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从来不问我在想什么。”
玄及好奇道:“你在想什么?”
辰砂答道:“其实我很感谢你把我带出了星之墓园,那个时候我什么也不知道,直到我遇见了诃黎勒将军。”
玄及笑道:“那么,你从他身上学会了一些东西?”
辰砂想了想,笑道:“或许吧,从他身上我学会了服从,但我并不想服从命令,我也有自己的想法,有些事情,他仅仅把我当作一个兵,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喜欢我笨笨的样子。”
玄及道:“所以你就一直装作什么也不懂?”
辰砂的脑袋冒在睡袋之外,道:“这样不是很好么?他送我去上学,希望我学会书上的东西,却不希望我学会如何与人交往。每天最好只与他说话,这样学了等于没学。”
“他要我具备谈吐,知识,不至于让他丢脸,当然,我也不应该比他强……或许不应该显得比保护我的人更强,这样会伤了他们的自尊心。”辰砂道。
玄及问道:“戟天呢?”
辰砂笑了笑,道:“戟天很好,他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看到我受罪,而且几乎什么事情他都能解决……但是他不明白,那个时候他被枪决,应该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抱着我一起死。”
玄及淡淡笑道:“他缺乏同生共死的勇气,看不得爱人死去。”
辰砂点了点头,道:“就像现在这样,我只希望他陪我走完这最后一段路。但是他做不到……他在害怕,从很久以前就害怕我让植物生长的能力,他总觉得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恐怕会失去我。”
“所以我即使渐渐想起来一些事,也不敢在他的面前流露,我知道他表面上不说,心里一定会很介意。”辰砂的声音接近梦呓,他又回忆起了温莎领的那段美好日子,以及他们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