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的毛巾放他额头,将火炉往他身边移。火一暖,浑身又发汗,有人替他解开衣裳,凉气儿跑进来,浑身都舒服了。
次日醒来,睁眼,莫凉看见了一后脑勺,伸手拍了拍,哑着声音说:赵星临,离我远一点,别传染了。
赵星临起身,揉了揉睡出印子的脸皮,摸摸莫凉的额头:好多了,你干什么去了,回来就半死不活的。
屋子一股药味,旁边药罐空了。
这个重生的世界,虽然那么原始那么不方便,做一把牙刷都要费半个月,但是,莫名而来的暖意却时时让自己流连空调就算能调到26deg;,也是比不上握住双手的暖意。
莫凉闭着眼睛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我的习惯是不喜欢解释,很多事情,不能解释,或者解释不清。如果你愿意相信我,就相信我所做的一切。
赵星临手底一停,哼了一声:说什么胡话呢,没听清!
这么矫情的话,是怎么说出口的,再说一次,打死也不愿意,莫凉把被子一拉盖住了头,隔着棉花听见啪嗒啪嗒忙碌的脚步声。
这次病康复得很快。
郎中都讶异了:还没看病呢你怎么就给好了?老夫瞅着,你越病越精神了;以前瘦得一把骨,现在骨架子都比以前宽了,啧啧,稀奇啊,有什么妙方?
系统,你不懂的!
郎中抖着腮边的皱褶,絮絮叨叨:多喝水,脸蜕皮呢,以前脸肿,现在可算见到腮骨颧骨了。
莫凉捞起镜子,瞅了一眼,立刻扔远,真不指望兰陵王之类,长回以前那样就行了,男人嘛,普通一点怎么了。
你若勤快一点,就把蜂蜜、蛋黄、面粉调成浓浆,糊在脸上,脸上的暗疮就能消了。这些是活血生肌的膏药,按时抹上。郎中把罐子放桌上,摆了一排。
我没银子。
霁家的大公子早付了,让老夫尽管用最贵、最稀奇的药,你可算遇见大恩客了。老郎中摇头摆脑,人家的钱,是水流来的;你们的钱,是血渗出的;记住,千万别客气,给什么都收着,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成!,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没电视没夜生活,有的是时间。
赵星临翩翩回来了,一束马毛拍桌子上:给我做牙刷。
莫凉把牙刷一摆:自己照做。
不会!
不会别刷!臭着!莫凉专心致志磨着铁丝,未来利器,含糊不得。
安静了好大一会儿,莫凉抬头,见赵星临闷闷不乐地磕膝坐着,一双眼睛幽怨地看着自己。
莫凉手一软,眼睛会说话啊,这小眼神是怎么学来的,你以前可是一野鹰啊怎么能堕落成这样!果然是第二阶相公,恩客被这么瞅一眼还不得乖乖掏钱?长得好,就是占便宜啊!
莫凉狠狠将铁丝在石上磨了几下,撂一边。而后慢吞吞拿起马毛,咦,真会挑,都这么均匀,软度恰好。
赵星临坐在他身后,饶有兴致看着。
莫凉耳朵发热,将木条拿起来,用匕首慢慢地削着,一点一点,将那木条削得光滑无比。赵星临很快乏了:你这要磨到什么时候去?莫凉接话:你要不嫌豁嘴,不磨也行。赵星临立刻说:还是多削一会儿吧,要刷好久。
过了一会儿,莫凉肩膀一重,一瞥,浓密的睫毛搔脸上了:床上睡去!
赵星临嗯了一声:你也睡吧,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这家伙现在好好的,睡醒就折腾,制好这把破牙刷之前是别指望磨铁丝了。莫凉给木条上钻细孔,军刀真给力,比瑞士买的那把还得劲,要有电钻更好了,莫凉累出一身汗,把袄子脱了,甩开手好干活。干活就热,热了就渴,莫凉捞过杯子,一喝:凉冰冰,甜丝丝,这味道
赵星临鼻音浓浓:好喝吧?我放蜂蜜了。
你大爷!我糊脸的蜂蜜!子时了,莫凉收拾完上床睡觉,特地往床沿上靠,侧卧,笔直,肩膀身子腿一条线尽量不挨着赵星临。身后,赵星临嘀咕说:要是长得再顺眼一点点也好!
莫凉阴测测地说:今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赵星临嗤笑:你得先高了,才叫高攀。
当杀手,莫凉爱挑目标睡着时下手,让对方消无声息就走了,顺便附赠一美梦。所以呢,他自己从不与人同床,睡觉也刀不离身,都是职业习惯。这会儿,旁边有赵星临,莫凉睡不着,想动弹又怕碰着他,僵得难受。
哪知道赵星临大床睡惯了,那叫一个姿势豪放,都呈x形了还不断往莫凉身上靠。莫凉躲啊闪啊挪啊,咚,下地了。
莫凉怒,压低声音:妈蛋还挤!信不信我上了你顺带节省一半空间!
磨牙声起:有本事来啊!看谁上谁!
醒着呢?这成心使坏不让人睡!莫凉把他往墙壁一推,腿一踹,被子拉直,硬邦邦地说:我给你讲个故事,有个人叫曹操,他有个毛病,不喜欢人靠近有个侍卫你猜得对,曹操忽然从床上跳起来,拔刀,血溅一床,接着倒头就睡我也有这毛病。
刀呢?赶紧扔远!赵星临只手揽过来,乱摸床沿床板。
摸哪呢?!
半夜骚动终于消停了,赵星临把被子匀给莫凉:明天我有个大主顾要见,也许就在京城,也许出京城,也许一两天,也许一两个月。
说了等于没说。
虽然都我跟你们还是不同的,没有那么简单。
反正都是相公。莫凉翻身,奚落。
滚蛋!敢再说相公试一试!要不是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