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吾沉思半晌,回忆着路易平时的衣着打扮,掐诀也给自己换上一样的白衬衣和黑西裤。
至于头发那就没办法了,这头发颜色是他的皮毛颜色,怎么也不可能改变。变成猫时是灰色,纯粹是因为猫的体型太小,黑白两色杂糅在一处,混成了漂亮的灰。
陆吾盯着落地窗上的自己,总觉得不太对劲。
忽然,从玄关处传来一阵嘀嘀声,陆吾猛地转头看去,发现家中大门渐渐推开。
他立刻变回狸花猫的模样,无声无息地钻到沙发的靠枕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眨也不眨地盯着玄关处。
“小路易?”
一个低沉醇厚的男声响了起来,紧接着是走动声,男声嘀咕:“不在家吗?”
随着脚步声愈来愈大,来人总算露出真容。
他和路易长得很像,眉眼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眼窝深陷,鼻梁高挺,皮肤苍白。但这人比路易高了半个头,金发灿烂如阳光,眼眸像是珍贵的翡翠。即便他没什么表情,也看起来深情款款。他那双祖母绿的双眼,天生便忧郁多情。
一看就是个老外。
与路易身上略带苦涩的茶香不一样,这人身上带着一股馥郁浓烈的香气,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是路易喝的羊羔血的血腥味。
陆吾皱皱鼻子,一眼就看出此人与路易的关系。
正是路易口中的louis。
“忘了今天是工作日,”l厅与厨房的交界处,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老了就是记性不好。”
他长叹一口气:“本来还想给小路易一个惊喜。”
他抬眸看向客厅,与沙发上一双泛着光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一人一猫不约而同地起了层鸡皮疙瘩,louis蹬蹬蹬后退几步,尖牙不受控制地探出头来,他的眼睛瞬间变成血一般的鲜红。
loui”
陆吾从靠枕后钻了出来,定定地看着他。
“猫uis警惕丝毫不减,仍旧戒备地盯着他。
陆吾盯着他,喉咙里溢出沙哑的叫声:“喵----”
“你不是普通的猫,”loui”
陆吾点头。
一人一猫,一个在沙发跟前,一个在沙发靠背上,用眼神交流对视。
“你怎么证明?”
陆吾犹豫半晌,他在思考要不要开口说话。念及面前这人是路易的老爸,陆吾心里的天平还是无原则地倒向了说话一方。
“你给路易寄了两罐羊羔血,还写信告诉路易你种了一片花,养了一群羊,”陆吾说,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路易说,按你的性子,花可能会被羊吃掉。”
其实路易原话更长----louis种花是翘楚,养羊就算了,他又懒得养狗,还不想自己放牧,他吃羊血,羊吃他花,这食物链非常完美。
陆吾说完后,室内顿时陷入寂静。
louis眉间的冷霜尽数消融,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用手捂着脸:“真不愧是我儿子,我辛辛苦苦种的花真被羊吃了。”
陆吾:“……”
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看起来挺年轻的“岳父”。
陆吾和louis大眼瞪小眼,一人一猫都不吭声。
或许是觉得自己竟然说出丢脸的事,louis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你知道我的名字吧。”
“路易只说你叫louis。”陆吾摇摇头,他一边回忆路易曾经念过的古怪名字,一边如实相告。
louis坐在沙发上,祖母绿的眸子里漾着一层灿金的微光,定定地看着陆吾:“你年纪不小吧。”
陆吾点头,他觉得年龄这事没什么隐瞒的必要。
“我也叫路易,”louis道,“路易十四的路易。”
陆吾:“……”
路易十四是哪位仁兄?
看见陆吾眼中的迷茫,louis大笑起来:“看来你确实缺乏一些常识,连路易十四都不知道。”
学生学初中历史的时候怎么也会涉及一些世界史,法兰西波旁王朝的末代国王路易十六,在大多数人听来可谓是耳熟能详,路易十四的知名度也不遑多让。可惜陆吾常年窝在昆仑墟睡大觉,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失忆,别说路易十六、路易十六是谁,就算问他最后三个封建王朝是哪三个,他也一问三不知。
louis大笑几声,指了指自己:“以前心素还在的时候,一般叫我大路易,把路易称呼为小路易。”他看着陆吾,从茶几上拿起一把水果刀,开始给自己削苹果,“我名字是维克多·路易,你叫我维克多就行。”
他说话的工夫,两三下就把苹果削好,活像几只红耳朵小兔子,乖乖地趴在水果盘里。
“抱歉,我不能告诉你我的真名。”陆吾愣了愣,最终歉意道。
神的真名不能轻易告诉他人,在他稀薄的记忆里,与他熟识的其他神君都只称呼他为昆仑君,从未直呼过他的名字。从天地鸿蒙到如今,只有路易这么一个例外。
维克多也不生气,笑眯眯道:“没事,路易平时怎么称呼你的?”
“猫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