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水,便劳烦莫宗主退去了。”陆榆转头看向莫复归身后一众陌生的面孔,收回目光,淡淡道。
莫复归点点头,道:“这乃莫某应尽之责,何来劳烦之说。”
“雨眠,你与易春在这协助莫宗主,将那些尸体好生安葬,待会去天河寻我。”陆榆道。
陆雨眠与陆易春二人异口同声道:“是。”
天河
五年未曾露面的沈云霁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一身白衣站在石阶上,青丝用玉簪束起,双眸眺望远方。
“阿柔,五年前我已经把休书给你了,你为什么不走?”沈云霁温柔地笑道,自当年闭关,他怕自己走火入魔会暴毙身亡,或者东窗事发,被其他仙门声讨,为不涉及她,便写了休书。
沈夫人手一僵,讥诮道:“自然是想留下来看你的惨状。”
沈云霁轻笑一声,替她将发间的步摇扶稳,道:“你还是这般。”
“真的那么严重?”沈夫人问道。
“你走吧,越远越好。”沈云霁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催促她离去。
沈夫人伸手取下发间的步摇,狠狠摔在地上,冷声道:“沈云霁,你当真是死了才好!”说完,转身离去。
沈云霁蹲下身,捡起步摇,将掉落的流苏一并收起,放入怀中。
“沈宗主,别来无恙。”一道清冷的嗓音传来。
沈云霁转过身,微笑道:“陆宗主。”
“沈宗主不准备说什么?”陆榆问道。
沈云霁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道:“不过是为求丹药修炼些禁术罢了。”
“那些人呢?”陆榆目光渐冷。
“父亲。”站在陆榆身后的沈无计担忧地喊道。
沈云霁循声望去,看着那个与自己年轻时有八分相似的少年,一脸欣慰,“无计,长大了。”
“恶囚,并非无辜之辈。”沈云霁对上陆榆的双眸,淡淡道。
恶囚关押的乃是诸仙门的违禁弟子,里面的人都非善类,只是仙门百家为求一个仁慈的名声,便将其统一关押,让他们等死罢了。
“为什么?”陆榆不解地问。
“一己私欲。”沈云霁叹道。
“禁地那位老者,是你?”陆榆再次问道。
沈云霁点点头,当时服了味药,面容全改,神志有些不大清明。
陆榆不再多言,腰间的无名缓缓出鞘,淡黄色的光芒愈发耀眼。
“陆鹤青,能不能饶了我父亲这回?”沈无计冲上前,将沈云霁挡在身后,期盼地说道,“看在天河每年救死扶伤的份上,能不能饶了父亲这回?”
陆榆睨了眼沈无计,道:“你说呢?”声音冷若寒冰。
沈无计还不死心,将目光转向陶然然,希望他能替自己说说话。
陶然然刚想开口,被陆榆眼神制止了,只好乖乖地站在一旁。
沈无计忽然觉得脖间一痛,倒在地上,沈云霁从他身后走出来,一脸云淡风轻,道:“陆宗主,可否饶了犬子一马?”
“可。”陆榆道。
沈云霁拱手以礼,道:“多谢。”
“不可!”愤怒的声音响起。
只见莫复归带着弟子气势汹汹地走近,道:“沈云霁公然修炼禁术,伤人性命,已然违反仙门规定,天河上下知情不报,帮其隐瞒,罪加一等,按理当诛。”
“陆宗主,莫某所言皆是依据《仙例》,不知陆宗主可有何意见?”莫复归看着陆榆,一脸严肃地说道。
陆榆沉默不语,《仙例》乃百家仙门共同商讨得出的约定,所有人必须遵守,若违反,必将受到其他门派声讨。沈云霁与天河,公然违例,必将受到惩戒,这一点毋庸置疑。即便是他想插手,也找不到理由。
莫复归眼里划过一丝得意的笑容,手一扬,在陆榆等人身侧布下结界,道:“陆宗主仙人之姿,不便沾染这些,便交由莫某来吧。”
“天河宗主沈云霁,修炼禁术,涂炭生灵,伤及无辜,今日,我莫复归,便替天行道,杀了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匡扶仙门正义。”莫复归义正言辞地说道,拔剑砍断一旁高悬的绘着灵芝图纹的旗帜。
沈云霁在莫复归的攻击下,丝毫没有还手之力,节节败退。
这战事突如其来,沈征集结门内所有弟子迅速前来,打着自卫的口号,与四安弟子厮杀成一片。
鲜血顺着一级级台阶流往平地,渗入黄土中,凝结成块。兵器相碰产生的摩擦声不绝于耳,一时之间,横尸遍地,哀嚎声四起。
沈征跪在地上,扶着一旁的石栏,苍老的面容上满是伤痕,沾满鲜血的手抓住沈云霁,奄奄一息道:“是你害了全门啊。”
沈云霁双眼通红,如幼童犯错般虔诚地听着长辈的教诲,良久,哽咽道:“长老教训的是,云霁知错。”
“誓死……守护天河。”沈征断断续续地说完,脖子一歪,再无言语。
沈云霁将他轻轻放在地上,拿起地上的剑,将全身仅剩的灵力悉数灌入剑内,朝莫复归身上刺去。
莫复归面前掀起一道透明的屏障,剑瞬间换了个方向,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