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林见步飞扬拉下脸,看来这小子是不想给他这个做叔叔的面子了,心里来了气,但是,他毕竟阅历丰富,知道现在还不能跟这个顶着记者名头的小辈较真,否则吃亏的是他自己。所以,他忍住气,暗骂了几句步飞扬的祖宗过后笑一笑,“阿扬,我的煤矿是否影响到了峰峦村的村民生活你说了不算,我也说了不算,这得要有关部门来做鉴定才算,如果他们的房屋倒塌之类的现象是我的煤矿造成的,那我照赔,否则就是无理取闹。”
“哼。”步飞扬冷笑一声,“三林叔,你是欺负村民请不来鉴定部门对吗?或者你认为就算他们请来了你也能用钱摆得平对吗?那好,待会我就给我爸打电话,让他派权威鉴定部门来做鉴定,我看谁敢敷衍了事?我看谁敢收你的贿赂?我看谁敢收你的黑钱?”
一番话,说得不急不缓,说得那三人脸色大变。
吴三林,吴秀彤,李秀琴这家子人都知道步飞扬的老爸是何等人物,一旦这事捅到他爸面前还真不好弄,可以说一旦步飞扬的老爸知道了这件事,赔点钱是小事,就怕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捂不住。现在,他们得套问清楚这个混蛋小子到底知道他们的多少事。
这回,吴三林不是那么淡定了,身子前倾,冲步飞扬笑一笑,“阿扬,这点小事没有必要让你爸知道,就不打扰他了。叔跟你说句内心话好么?”
“有话就说。”步飞扬扳着脸,很不开心,但是后面那句不雅的屁话还是没有出口,算是给足了吴三林面子。
吴三林说:“我可以拿出钱来让那些村民们搬迁,但是心头有气。”
“你有什么气?”步飞扬立马反问,不想给吴三林有打马虎眼的机会。
吴三林说:“那山这么厚实,我们精煤矿的作业区也并不确定已经延伸到了那个地方,还有,我们煤矿所在的对子山也有一家煤矿,完全有可能是他们的煤矿所造成的房屋倒塌,怎么能全部算在我们煤矿的头上。另外,那些村民从来就很刁,有问题不好好来商量,动不动就组织起人去路上堵我们煤矿的运输车,还挖断我们的饮用水,用石头砸我们的工棚,夜间悄悄潜进煤矿损坏我们的运输工具,还喊着口号逼我拿钱。我吴三林再窝囊也不可能被人逼着掏钱,这种屈辱我受不了。说实话,你要是让叔拿一千万给你零花,我眼皮都不眨一下,但是让人把刀架在脖子逼着掏腰包,那么一分钱都不会掏,这就是我的态度,也是我目前跟峰峦村的村民的情况。“
一段话把冲突主因归在村民们头上,还摆出他吴三林才是受害者,才是弱势一方;另外,他最后透露出一个信息,那就是只要步飞扬不管这档子事,他愿意拿出一千万来给步飞扬做零花钱。
步飞扬不是笨蛋,完全听得出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暗暗决定挫挫这个土豪的威风再说。他那浓眉一挑,“三林叔,你这么说就是颠到黑白,常言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峰峦村的村民还指望着在你的煤矿上班挣钱,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他们会开罪你这个煤矿拥有者吗?如果不是你说过一句屁话,人家有那么愤怒吗?如果不是你的打手们太嚣张,人家会有过激的行为吗?还有,你真的愿意跟他们坐下来好好商谈解决问题的办法吗?”
一连的问题像放鞭炮似地炸出来,吴三林听了亦喜亦忧,忧的是被说中了一些事,也点出了煤矿和村民们冲突的真正原因。但是,步飞扬并没有说出他最担心的那些事。他的眉峰微蹙,暗暗计较:“看来那个赵得友并没有把那桩人命说给这个混蛋小子听,还有那些黑事他好像也并不知道,只要不扯上那些事,那就只是普通的纠纷,那老子还怕个球呀。”有了准确的判断,胆气随着也壮了,“嘿嘿”一笑,“飞扬,我不想回答你的这些问题,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希望你如实回答。”
“有话就说。”还是这句旧话,步飞扬说完就喝茶。
吴三林的眉峰一挑,“峰峦村的村民到底许诺你多少钱,你说个数,我照给不误。”
“你什么意思?”步飞扬当然知道吴三林是什么意思,有点生气地反问。
“我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你帮那些村民从我这里拿到钱,他们许诺给你多少的回扣。”吴三林冷笑一声,“你千万别告诉我你一分钱都不会收。”
“啪”的一声响,步飞扬拍桌而起,那双大眼睛倏地睁大,满脸的正气,义正词严地说道:“吴三林,请你听清楚,我步飞扬为老百姓讨公道不收一分钱,不吃他们的一顿饭,不喝他们的一杯酒,你别动不动就拿钱来衡量一个人行吗?”
“哟,小子,你还生气了,难道被我说中了吗?难道你真的要为了拿回扣而为难我吗?”吴三林吃准了步飞扬并没有掌握那些能令他本人致命的证据,胆气壮了,也拍而起,怒气上脸,一瞬不瞬地盯着步飞扬等回复。
这个老小子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并且理直气壮起来了,之前的顾虑好像不存在了,步飞扬疑惑了,不知道是哪里不对了。但是,他向来是一个吃软不怕硬的倔种,那股怒气被惹了起来也就压下去了。再说,他向来看不惯像吴三林这种财大气粗不讲理的土豪,眼一鼓,“吴三林,你听好了,老子不会拿任何人的回扣,如果你还是这种态度,那么咱们就在这件事上较较真,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吴三林腾地来了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