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说的朋友是他吗?”妈妈问我。
“嗯。”我点头,见病房里没有外人,低声说:“钟添的事情你们不要担心了,他能帮忙。”
说着我悄悄走近叶正宸,拉了一下他的衣襟,他领会。“伯父伯母,你们不用担心。我朋友刚好负责这个案子,他说印秘书没有参与这件案子,找他只为协助调查。至于外面的消息,你们别轻信,现在最终结果没出来,所有消息都是谣传。”
“那这个案子什么时候能调查完?”爸爸忙问。
“案子牵扯的人很多,很复杂,一时半会儿可能办不完。不过,我朋友交代过对印秘书特殊照顾,他很好,过几天我可以安排你们去探视。”谎言让他说得无比真挚,连千锤百炼的我都差点相信了,更何况我爸妈。
“那就好,那就好。”爸爸总算松了口气,连忙道谢。“这事多亏了你。”
“您别客气,我没帮什么忙。”
客套了几句,刚好主治医生来了,叶正宸问了问病情,细致地询问了用药的情况。
叶正宸出去打电话,妈妈拉过我的手。“冰冰,他是不是你那个隔壁的师兄?”
“哦。”不敢面对爸妈质疑的眼,我立刻转移话题。“你们没吃饭吧,我去买早餐。”
“我们吃过了。”爸爸说:“你先陪他去吃点吧。”
“好,我中午过来看你。”
临出门前,妈妈追过来,小声在我耳边交代一番:“钟添还在监狱,你别跟人家走太近,这医院人多眼杂,当心有人说闲话。”
“我明白。”
收拾好纷乱情绪,我出门,叶正宸还在打电话。“这是目前最好的药么?”
我走近些,听见他说:“好,我一会儿让人去取。谢谢!”
挂了电话,他又打了一个,交代人下午去阜外医院找内科的李主任取一箱药,取到之后发来南州人民医院。药是外文名字,我没听懂,可我知道北京的阜外医院专治心脑血管。
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觉得他对我太好,而我根本无力偿还他这份感情。
“别麻烦了,我们医院的医疗条件不错。”我对刚打完电话的叶正宸说。“我爸爸用的药也是进口的。”
“心脏病人不宜大量输液,以伯父的身体状况,换成口服药比较好。”
“可是,陈医生说……”
他打断我后面的话。“陈医生比阜外医院的李主任医术高明吗?”
我咽下后面的话。考虑到我们这个sān_jí乙等医院的医疗水平,我决定不拒绝他的好意了。
毕竟,我爸爸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吃过早饭,我坐上叶正宸的车。他问我要不要回医院,考虑到临走时妈妈的交代,我摇头。
他启动车子,没说去哪,我也没问。
两个人肩并肩地坐着,这份短暂的相聚,比去任何地方都重要。
白色的suv在长街上平稳前行,不减速也不转弯,驶过一条条熟悉的街道。
我不说话,他也不说。
没有多久,车子从市区开到人烟荒芜的郊区,最后驶进一片树林。前方再无路可走,他才停下车。
秋风萧萧,枝枯叶落,总会勾起人内心的凄凉。
他一言不发下了车,仰头看着澄清又缥缈天空,斑驳的树影落在他落寞的脸上。
我走上前,踩过被他踩碎的树叶。
世界好像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和一地干枯泛黄的叶子,凝着晶莹的露水。
如果可以,我好想从背后抱住他,紧紧抱住。
但,不可以!
我想说点什么,打破让人窒息的沉静,实在找不到话题,我说了句特别废话的心里话。“对不起,我不应该求你帮忙。”
他迟疑一下,转回头,笑着揉揉我的头发。“我求之不得。”
要不是这个亲昵的动作,我差点忘了:我求他帮忙从来都是有偿的。
而叶正宸想要什么,我再清楚不过。
有偿就有偿吧,这年头早就没有无偿的劳动了。我在心里自我安慰:估计红杏出墙这档子事和做小三差不多,第一次不堪,第二次就习惯了。
说不定,还会上瘾。
“在想什么?”不知何时,他的脸近在咫尺,呼出的气息喷在我唇边。
我别过脸,看着几片秋叶被风卷走。“想我该怎么报答你。”
这个话题让叶正宸呼吸为之一滞,随即又靠近我一些,脸上挂着熟悉又陌生的坏笑。“我最喜欢你知恩图报的性格。”
这无人的树林,凉风习习。
他的气息却灼人,越来越浓烈。
他越靠越近,我退后,再退后,背抵在树干上。
皲裂的树皮挂住了柔软的衣料。
他双手撑住我两侧的树干,把我囚禁在他的世界。
“你?”
他勾勾唇角,在我耳边说:“我记得,你说过……有一天我穿上军装,你要给我解扣子,一颗一颗,为我解……要为我脱下军装,脱下一身神圣庄严……”
我的呼吸乱了,胸口剧烈地起伏。
线条笔挺的制服把他刚硬的线条勾勒得英姿勃发,熠熠生辉的衣扣仿若禁锢住了他的自由,恰如他所形容,这个最具有美感的军装锁住了他,故而越发透出禁欲感的诱惑“现在我给你机会。”他的声音笑意更浓。
我咽咽口水。“在……这里?”
我所谓的报答是这个含义,但不是这个地点,这个时间。
他笑而不语,答案不言而喻。
自知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