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再一次差点被门板拍到鼻子。
“君不见管鲍贫时交,此道今人弃如土。世态炎凉,世态炎凉啊!”玉连环装模作样的捂着根本没碰到的鼻子泼酸水。
当内室门再次在他面前打开,玉连环一直之乎者也的嘴立刻尽了声,张得可以放进一个鸡蛋。
内室走出的人,莹白色蜀锦广袖宽袍,膝下用金丝绣牡丹朵朵,腰系翠色绞金丝绦,下垂一尺余长的齐踝流苏,外披紫色星纹纱衣。赤脚裸足,未着屐履,却在左脚踝处以红丝线拴了一颗翠色欲滴的翡翠葫芦。散发未系,以一条黑珍母贝嵌紫水晶的额饰束之,刚好挡住眉心那颗还未隐去的蓝色慧珠。紫与黑的衬托下,更显得肤如凝脂,冰雪相映。
在口水流下来的前一刻,玉连环合上了嘴。从来没想过,自己这个冰山般的损友收敛了气场,换身妆扮,竟然能如此诱人。
“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好友,汝让吾好好看看……”
玉连环两眼冒着星星,一边口念着《庄子逍遥游》,一边伸手想去捏方有寻有脸,结果自是毫无疑问的被打落“咸猪爪”。
“发什么邪疯!”被调戏的人登时冷了脸色,厅内的温度骤降。
变脸比翻书都快!玩笑别过了,小命要紧。不敢再动手动脚,玉连环揉了揉被打疼的那只手,靠上去问:“汝这是发什么邪疯,怎么穿了一身伶人的衣服,这是要去祸害谁啊?”
“去金玉满堂赴宴,当然要好好打扮一下。”方有寻再次收敛了浑身的气场,回身对着内室,用舒缓柔媚的中音说道,“方先生请了。”
这一句完全不同于他平时幽沉而厚重的声线,听得人心弦涌动,差点没酥倒玉连环的骨头。金玉满堂?不知道哪个倒霉的请这位阎王吃饭。
“汝……汝,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一套?”玉连环指着方有寻,装腔作势地抖着手。
被点指的人像看白痴一样斜了一眼玉连环,没理他,又用同样的语气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方先生请了。”
再次被无视,玉连环一拍额头。怎么忘了,从这货十六岁开始,老东西就不断往他房里送各种俊秀的少男少女。其中不乏风月场久经“纱场”的高手。以这家伙的聪明才智,学这些东西当然不在话下。只是他这是演的哪一出呢?
见内室仍然没有动静,方有寻一甩袖子,转身就要走,“再不出来,就滚回迦叶城去!”
这回果然见效快,只听得内室什么东西被撞倒的声音,然后门开了。
玉连环再次被惊得张大了嘴巴:从内室中走出来的人紫袍薄带,僵黄的面皮,凤目微垂,眼角带着几分沧桑。这身形,这妆扮,这样貌,分明就是另一个“方有寻”,那个经常出现在世间,寻寻觅觅的游魂。可是怎么好像哪里不对呢?
回头看看一身缥缈纱衣的正主,玉连环立即反应过来,是那个叫寻月的死士用了方有寻常用的人皮面具。
“大人……”寻月紧跟着方有寻身后,抵着头,不安地拽着那件他曾经只敢仰视,现在却穿在自己身上的绛紫色华贵衣角,生怕慢一步就被丢下,再也跟不上那人的脚步。
他万万没想到,大人所谓的乔装,竟然是如此乔装。大人竟然让自己穿他的衣服!而大人身份是何等尊贵,怎么可以乔装成伶人?不过……大人真的是……太美了!寻月真想狠狠抽自己一顿大嘴巴,竟然敢在心中亵渎大人,真是该死!
方有寻正好赤足走到花厅门口,看到溪月已经站在那株合欢树下,穿了一件月白织锦短襦,水蓝色长裙盖住脚面,只露出鞋尖上粉白相间的两朵珠穗与树上粉色的合欢花相映成画。
本来被这眼前难得的优美画面稍稍消去了心中的不快,在听到寻月诺诺的声音后,又莫名地烦躁起来。
这时院门外的铜环叩响三声,一个老成沉稳的声音缓慢而清晰地传进来,来人用了几分内力:“方先生在吗?老奴陆升,敝主人在金玉满堂设宴,恭请方先生赏光移驾。”
方有寻暗示性十足的回头看了眼寻月,修长的俊眉一挑:小子,别给本座丢人!
寻月是有苦说不出。假扮执教大人,是欺主之罪,何况还是当着大人的面。这是命令,没办法。关键是大人竟然还要亲自来扮男伶,要自己带着去赴宴。怎么做,都是个错。这件事传到教主耳朵里,够把自己活刮十遍的。
现在已经无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上。大人如此安排定是有计划的。只希望自己别坏了大人的事,那就真的连寻死都不可能了。最好还能让大人玩的开心,把正式认主的事办了,这样回教后才有可能保住小命。
打定主意,寻月一咬牙,暗提真元,气运于胸,尽力模仿着大人平时的声音回道:“有劳。请稍候。”
说完后,寻月马上看方有寻的脸色。
方有寻甫一听,也是一愣。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有这等天赋,虽然不是毫无差别,但第一次模仿就能有八分相似,已经很好了。
见大人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后没有表示,寻月以为自己模仿的太差,大人不高兴了,有点发慌,低声请罪:“属下无能……”
“不,很像。稍加练习,便可以假乱真。”方有寻不无警告地抬了抬眼,脸色不是很好看。
大人是指自己有不臣之心吗?
这下寻月更慌了,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