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从房间一角传来,拴暖气管上的孩子真不是省油的灯,唐赐一手拿着红药水,一手举着棉花球,往地上一放:“那你自己擦!”随后脸一虎,捏着太阳穴站起来。
“你松开,你松开我自己擦!”男孩晃悠手腕上的铐子,当啷作响,吵得唐赐又是一阵头疼,“放了你?放了你又给捅娄子去?”
“关你屁事!”男孩梗着脖子斜他一眼。
警察是人民的好公仆,但碰上这号软硬不吃的人物,再模范的公仆也绷不住。
魏珉看得叹为观止,他明白为什么上次见面唐赐就对这孩子没好气了,原来是惯犯。
“不关我事?有本事你甭进这来啊,有本事你甭让我逮着啊!”唐赐气得好笑,一手揪着领扣一手撑在办公桌上居高临下盯着男孩。
男孩一翻白眼:“小爷顶多算未遂,你凭什么铐我?”一边说一边抬起空着的那手拂一下头发,抬到一半就龇牙咧嘴叫唤起来:“对,你还用私刑!小爷告你去!”
“你告啊,你去告,就说你丫今年十七岁半,想来钱想疯了,mài_yín卖给大老爷们,还让人留了烟疤,疼得哭爹喊娘才把扫黄办的警察招来……”
“你!你……”
男孩说了两个你就哽住了,只一双眼睛从凌乱的头发下狠狠瞪着唐赐。
魏珉看得直着急,心说:个唐赐,怎么这么不会教育孩子!才十七岁,你得用怀柔政策……魏老师一面捧着手里的小尖下巴,一面自我安慰:对,就想我这样。
“痛!!”
“啊??”
魏老师一低头,只见小孩正一脸不高兴的瞪着自己:“老师你看什么呢?他有我好看吗?”
这跟好看不好看有什么关系……
魏老师端详了一下手底下这张被彩妆晕得花瓜似的脸,又看了看远处那个狼崽似的孩子,两相一比较,得出结论:“你更乖一点。”
“嘿嘿……”小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期期艾艾蹭近一些:“老师你弄痛我了~”
“啊?老师看看。”
“这,还有这……”小路踮起脚,把脸蛋往魏珉脸前送,直到对方柔暖的呼吸喷在脸上,才色迷迷的吸了一大口气。
魏珉可没理会他这些小把戏,刚才爆吵的两个人已经安静了,他朝屋角看了一眼,只见唐赐已经蹲下来,重新抄起了红药水瓶。
药用棉花沾了满满的红药水,再次往男孩伤处擦抹,后者只轻轻的嘶了一声,却没再躲闪。
小路皮肤幼嫩,其实不适合化妆,但是工作需要,浓妆必不可少,所以他一直随身携带专业的卸妆油和洗面奶,但是今天情况特殊,人都被请进局子了,哪里还管得了化妆包?
现下被泪水汗渍一腌,眼睛下方鼻翼两旁已经开始发红,但他一口咬定是被魏珉擦的,直把后者说的惭愧不已,直捧着他的脸,连呼抱歉,想揉一揉却又不敢再碰。真是造孽呀。
“老师,你给我舔舔吧。”
“啊?!”
“唾液是止疼的嘛,你看小猫小狗都用舌头舔伤口,我自己够不着,你给我舔舔呗……”
小孩说得一本正经,魏老师老脸通红,一阵干咳:“那,那个,那可不行。不行,不行!”
“可是热辣辣的好疼啊~”小路嗲声嗲气的呼痛,仿佛不被魏老师的口水洗礼一番就活不过去了似的:“舔嘛舔嘛~”
“别,别闹了……”魏珉被小孩拱得快退到门外了,一张老脸更是红得不可开交——这屋里还有别人呐!
正在涂药的两个人已经一声不吭的往这边望。
小辉刚咬牙承受完红药水的荼毒,现下只剩脸上创口没抹药,眼角嘴角的破口虽不大,但被冷汗一蛰,已是疼得够呛,这歹毒警察不会还要拿红药水往脸上抹吧?
他不动声色往唐赐手上一瞥,这孙子!果真换了块药棉沾药水呢!
小辉拉拉警察袖子:“他说唾液也能消毒……”
唐赐愣了半晌,半天才唾道:“操!没门!”
“小气!还人民警察呢,一点也不为老百姓办实事……”小辉一边嘀咕一边继续观察纠缠在门边的那两人——那孩子的缠功可以学一学。
“回,回家再说……”最后魏珉实在没法,只得许诺。
“真的?”小路噌的抬起头,眼睛晶亮:“好,回家!”
“恩,恩,回家……”魏珉朝唐赐望了一眼,后者摆摆手:“回去吧,回去吧,手续就算了,以后别再进来了。”
“哦……回家喽……回家喽!!”小路迫不及待的抄起魏珉的胳膊往门外颠。
“那,那,我们先走了。麻烦你了~改~天~再~联……系……”魏珉朝唐赐不好意思的挥挥手,后半句话已经飘在门外。
“头一回见着从这出去还这么欢快的,真是~”唐赐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手起棉球落,小辉“啊”的叫出声来。
“你丫是人吗?!这是脸!捅坏了怎么办?!”挂了一脸红药水的男孩吼道。
“呦,你还怕捅坏了啊~”唐警察一语双关。
“……操。”
他和唐警察算很熟了,基本每次干坏事都落他手里,但因为未成年,户口不是本地的,犯的事也算是小打小闹,警察也不能拿他怎么办,顶多是训导,但抓住的次数多了才变成斥骂,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面对唐赐的折损,他没话可说。
这回的事的确丢人,但他也没办法,缺钱啊。
本来以为只要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