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英,你又何必惹将军生气。”周峻赶上两步,追到周胤身后,责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将军唯一的一次败绩就是辰阳之战,何必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刺激他。”
“我不是要刺激他,是他们故意陷害我。”周胤掐着腰,余怒未消。
“好啦,江东人和江淮人争权夺利也不是一天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为此生气。”周峻也有些黯然。江淮人在江东的日子越来越难过,这让他怀疑当初追随孙家是不是值得,早知如此,不如依附曹操,以周瑜的能力,又何必这么辛苦,以至于英年早逝。他出了一会神,又收回心绪,提醒道:“仲英啊,不是我说你,你也这么大了,该收收脾气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当初在龙岩滩谨慎一些,不和魏霸那么亲近,将军也不会这么待你。”
周胤懊恼的拍了一下额头:“我哪知道他们会想这么多,我只是和魏霸多喝了几杯酒,想多了解一下他的脾气,好为以后对阵做些准备。他们分明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在魏霸手下吃了苦头,又不肯虚心向学,却在我身上找由头。”
“那你自己就不能小心一些?”周峻也有些生气了,厉声说道:“君子不处嫌疑之地,魏霸是我们的敌人,你又何必与他亲近,平白招人口舌。”
“我觉得魏霸那个敌人比他们更痛快,至少不像他们这么卑鄙。”周胤耸了耸肩,低声嘀咕了两句,怏怏的走了。周峻气得跺跺脚,只好跟了上去。
……
严关是一座雄关。
从中原一路南行,越过长江。经过江南腹地,再循山谷前行千里,就会遭遇五岭。越城岭是五岭中最西的一个,当年秦始皇派五十万秦军征服岭南,其中一路就是经由越城岭进入岭南。为了能将中原的粮食运往岭南,秦始皇下令在崇山峻岭之中开凿了灵渠,沟通流向长沙的湘水和流向番禺的漓水。这是一个堪称奇迹的水利工程,充分展现了秦人那足以让后人目瞪口呆的工程技术。
后来赵佗割据岭南,建立南越王国。吕后时曾经准备攻打南越,赵佗就在灵渠以南建了一座城,用来抵抗来自中原的大军。那座城后来就叫越城,在越城以北二十里,有大严关。即常说的严关。严关建在两山之间,用巨石垒成三丈高,五丈厚,二十丈长的城墙,西侧是凤凰山,东侧是狮子山,山石壁立。易守难攻。
在严关西北不远,又有小严关。小严关呈东西走向,也是建在两山之间,东西各有一座关门。中间有长约二三里的坪地,可以驻兵。小严关和严关成犄角之势,来敌欲攻其一,后背必然会遭到另一关的袭击。在狭窄的关前谷地中,又没有足够的空间容纳大量的人马。兵力再多,也只能望关兴叹。
有了这样的雄关,南越王国才能维持近百年的国祚,直到汉武帝时代才重新纳入中原王朝的版图。
要攻克这样的雄关,几乎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以这么说,自严关立关以来,还没有被人强行攻破的经历。有这样的雄关为倚重,经过半年的休养生息,吕凯基本上已经稳定了军心,就连雄溪部落的蛮子都渐渐接受了现实。虽然他们也想像其他的部落那样分享神将的恩泽,可是看到严关两侧的山崖,他们对神将的传说又不免有些怀疑。这样的雄关,就算是神将来了,也要犹豫再三吧。
有了这样的底气,槐根才敢不把相夫派来劝降的使者放在眼里,吕凯才能安心的在城中等候魏霸的到来。他不怕魏霸来,他就怕魏霸不来,他要用魏霸的首级来祭奠父亲的在天之灵,洗涮抛下父亲逃命的耻辱。
接到陆逊派人送来的警报,吕凯不仅不紧张,反而感到非常兴奋。
“希望他这次是真的,而不是又一次虚张声势。”吕凯坐在城墙上,把玩着手中的玉杯,眯着眼睛,看着被城池两侧的山崖逼仄得只剩下一条狭缝的天空,阴森森的说道。
“我看将军可能又一次要失望了。”刘阐微笑着,不紧不慢的接了一句。“魏霸若是真能攻破严关,我就承认他真是什么神将。不过,我想他就算是真的神将,恐怕也无法攻破严关。”
“那是,有将军指挥,有这么多勇士,魏霸即使来了,也只有一个下场。”槐根大声笑道,豪爽的笑声在山谷中回荡,惊起几只山鸦。
槐根年近五十,虽然只有七尺高,却骁勇剽悍,当年是相夫麾下的一员猛将。相夫随马良出征,他被委以留守山寨的重任。后来刘备在夷陵大败,蛮王沙摩柯战死,相夫失踪,生死不明,槐根就顺理成章的做了雄溪部落精夫。本来他的日子过得很平静,直到有一天,刘阐打上门来,要让他做蛮王。
在沙摩柯之前,蛮王就是雄溪部落的精夫,那时候,雄溪部落是武陵最强大的部落,作为雄溪部落的一员,槐根不管走到哪里,都能享受到与众不同的尊敬。本来,相夫有望成为新的蛮王,槐根也能靠蛮王更近一点,可惜,相夫输给了沙摩柯,蛮王成了沅陵部落的骄傲。
相夫做精夫的时候,槐根从来没有考虑到自己能做蛮王,因为他非常清楚,相夫的能力在他之上,就算蛮王之位回到雄溪部落,也和他没什么关系。如今沙摩柯死了,相夫下落不明,蛮王之位突然之间离他是哪些之近,如果有吴人的帮助,成为蛮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要论实力雄厚,就连楠溪的飞狐也要逊色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