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太子被困蒙山险些丧命也是九殿下所为!”黄将军恍然大悟地站起来,“怪不得当时发现他的时候和梁易玄走这么近!看来他确实是奸细无疑了!现在我们是放虎归山了!”
“如果真是如此,梁国下一个目标就是晋国。”李尚书忧心道,“如今敌暗我明,不可不防啊。”
卿宸心中暗自得意,这些人果然已按照自己的引导想到了自己要他们想到的东西——如此一来,卿落便是众叛亲离,在晋国毫无立足之地,不但不能威胁自己的地位,更是只有自己一人可以依靠。到时他人都误解他,自己出来卖个人情,何愁他不对自己感激涕零,投入自己怀抱之中!
“请问太子当下是否该将此时禀明圣上?”黄将军道,“皇上恐怕现在还不知道此事,说不定甚至还没有察觉朱雀令已经丢失。”
“父皇本来就对九弟颇多怀疑和不满,若是知道此事,恐怕会十分生气吧?气急伤身,本太子岂不是不孝?”卿宸道,“若是知情不报又不好,本太子十分为难啊。”
“太子宅心仁厚,臣等十分敬佩。”李尚书道,“但是皇上英明果断,肯定不会因此而有所损伤,倒是知情不报才会导致严重后果。”
“嗯,有理。”卿宸点点头,“你们也知道本太子平常粗枝大叶经常弄错,本太子说的话父皇也许会不以为然。不如你等合力上书,方才能引起父皇的重视。”
“太子所言甚是。”李尚书忧心忡忡道,“但是九殿下现在梁国,又手握朱雀令。见朱雀令如见圣上,如果到时他再以朱雀令来压制臣等,到时臣等将毫无办法对抗梁国。”
“本太子也在担心这个。”卿宸道,“不过,如果能想个办法把他弄回来,一切就好办多了。”
天如同已经破裂,黑云翻涌的白昼比黑夜还要阴晦,天边刺眼的白光若银蛇闪动游移撕裂混沌的苍穹,天空顷刻晦暗如初。
如同黄河倒悬在天,大雨如裹挟泥沙的巨浪势不可挡地倾泻,一声又一声沉闷的巨响,震得宫室一阵一阵剧烈摇晃。
双雪殿内,一双稚嫩澄澈的大眼睛,透过门的缝隙往内窥视。
内室里,一位绝代佳人泪流满面,在诉说着什么。她眼前的男人面无表情,只是手紧紧攥着拳头,像是愤怒,像是痛心。
门外的孩子好奇地眨了眨明亮的眼睛,只看着内室里的母亲,嘴角缓缓淌出一丝刺目的猩红。
“求你别忘记……别忘记……”姜娴露流着泪,拔下发间的一支金钗,放入卿万里手中,“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发生了什么?孩子惊得张了小嘴,推开门便冲了进去。
卿万里手中刚握住金钗,见到冲进门的小卿落,立刻一把将金钗扔在地上,转身便走:“这种把戏对付对付那些伤春悲秋的穷书生也许有用!朕不会再上你的当!”
“父皇!”小卿落一把拉住卿万里的袖子,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梁国的细作,滚!”卿万里嫌弃地狠狠推开卿落,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双雪殿。
姜娴露苍白的面容上,双唇泛着病态的微紫色,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推了推眼前九岁的孩子:“落儿,你快去向父皇请罪。快去!”
“母妃,你怎么啦……”小卿落眨了眨大眼睛,“你的手好凉,你生病了吗?”
“我要死了。”姜娴露温柔地一笑,轻轻掀开搭手臂上的袖子,“你看。”
小卿落看看她掀开袖子露出的一节手臂,晶莹剔透地像雪,这雪中本有一颗鲜艳妖娆的朱砂。而现在,那位置却只能看见一片灰黄溃烂,流着脓血。
“母妃,你怎么啦!”小卿落拉过母亲的手,想要去擦拭那片脓血。
“别碰!”姜娴露忙拍开卿落的手。
小卿落收回手,稚嫩的双眸惊慌地看着母亲。
“我是梁国的细作……”姜娴露拉起小卿落细嫩的小手,“我的死是罪有应得,你父皇已经对我仁至义尽了,别恨他。”
“不,不,”小卿落摇摇头,“母妃你不会死的。”
“落儿,听话……”姜娴露使尽最后一丝力气,拼命地推开卿落,“快去找你父皇,求他原谅你……”
“啊!不……不……”卿落满眼泪水,拼命摇头,“不……”
“落儿,落儿?”梁易玄摇了摇身边睡梦中哭喊的卿落,“怎么了?”
“啊……”卿落睁开眼,眼角还带着晶莹的泪痕,心有余悸地喘息着。
“做噩梦了?”梁易玄在卿落额头上轻轻一吻,把他抱进自己怀里,“别怕,是梦而已。我在这儿陪着你,别怕。”
“不……不是梦……那是真的……”卿落惘然地摇摇头,“是真的……”
“梦里都是假的。”梁易玄温柔地抚摸着卿落的后背,在他脸颊上吻了又吻,“现在才是真的。落儿别怕。”
“不……是真的。”卿落趴在梁易玄肩上,不禁失声痛哭,“都是真的……都是真的!我好怕!真的好怕!”
“不怕了,不怕了。”梁易玄轻轻拍拍卿落,“都过去了。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一起吗?什么不开心的都过去了,以后也没人能拆散我们。我会一直一直宠着你爱着你,给你幸福,给你一切你想要的,好不好?”
卿落点点头,趴在梁易玄的怀里平复了一阵,迟疑地问道:“皇帝是不是,都会变心?你会不会有一天,也把我杀了?”
“变,一切都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