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偁道:“你到前面等我,我也正有事找你。”
方进石拱手准备告退,却见黄金绵从那凉亭处走了过来,赵子偁听到身后脚步声,回过头来,黄金绵向赵子偁行礼道:“公子爷,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成么?”
赵子偁皱眉道:“这么多的朋友给我面子过来,你就这么回去了,面子上不太好看,再等一会儿。”黄金绵低了头没有再说什么,可是面上却显露出十分不情愿的神色。
赵子偁道:“天是太冷了,我让人给你多拿件衣服来。”他向那丫头招了招手让她过来,让她回去给黄金绵拿衣服。
黄金绵低声道:“公子爷不要费心了,这些人里不会有我中意的。”
赵子偁道:“这些公子们都是汴梁城中数的上的才俊少年,有文章诗文上佳的李公子,有刚刚得了功名前途无量的韩公子,武大将军的公子,他年纪轻轻已经是禁军的指挥使了,这些人有文有武,你一个都看不上?”
黄金绵道:“这些人都是名门旺第,怎会看上我一个西北刀笔小吏的女儿?”
赵子偁道:“还没有问过怎知人家看不上?你只要中意那位公子,一切由我来给他们长辈去说。”
黄金绵低头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赵子偁道:“若是这些公子你实在看不上一个,也多等一会儿给大家个面子,东京汴梁城中没有合意的,过些日子我们就到西京洛阳去,洛阳没合意的,我带你去淮东去,总是会有合意的。”
黄金绵道:“公子爷何苦一定要替我作这个主呢?”她一向对赵子偁极为尊敬,这话已经是从来没有过的重话了。
赵子偁道:“并非是我一定要给你作主,而是我从陕西潼关拜访你父亲时,他特意让我替你作主,临行之时再三叮嘱,前日来信又再提起,你也是看到的了。”
黄金绵低下头去看着脚尖,一时的沉默了,赵子偁又道:“你这几年日夜替我的事奔波,大好的青春年华都浪费了,你也不小了,总是要找个男人嫁了,这般美玉若不交于慧眼识玉之人,却养在我秀王府中,我心中也过意不去。”
黄金绵低声道:“我心里从没怪过公子爷的。”
赵子偁道:“你是没怪过我,可是别人却不这么看了,连我夫人都对我说,女人年华易逝,青春易老,万不能误了你终身。”
黄金绵抬起头来道:“公子爷,是少夫人要我早早找人嫁了,还是公子爷的意思?”
赵子偁笑道:“她曾提过,也是我的意思,这也没什么分别,是个女人总要嫁人的,你终要挑一个出来。”
黄金绵又低了头沉默,赵子偁道:“你再好好看看这些人,我倒觉得有几位公子很是不错的。”
他说完此言,听了那边他的夫人邢氏叫他,回头向黄金绵道:“你等下过来,我已让人去拿弓箭,让他们见识一下你的箭法。”他自走过去和那些公子们打招呼去了。
黄金绵心中烦闷,抬起头来,却看到方进石站在竹林扶着根竹子嘻笑着看她,原来他竟然没有走。
方进石本想要到前面去等,后来看赵子偁和黄金绵说话,他好奇心起,就站在那里听他们说什么,两人谁也没在意他避着他,黄金绵望了他道:“你笑什么?”
方进石笑了道:“没笑什么,只是不明白秀王爷是真不懂女人怎么想的呢,还是装作不懂,他那个夫人倒是挺明白事的。”
黄金绵低声道:“你帮我一个忙成么?你去给公子爷说,让他别费心了。”她一向对方进石多不给面子,此时声音却有些哀求的语调。
方进石道:“这个话我怎么能说?公子爷会认为我对你有意,我家小娘子那里说不清楚,醋坛子打翻了,收拾起我来她可不会手软。”黄金绵以前说话对他毫不客气,如今有机会找回来,方进石也是有心要小小的报复一下,所以也故意揶揄她惹她恼火。
黄金绵道:“以前你不是欠我一个信诺,我让你做什么你不得推脱的,我让你去给公子爷说去。”
方进石道:“我怎么不记得对你有信诺?黄姑娘,我看那韩公子也是不错的,哎,我走了。”他呵呵笑了转身向外走去,心中有一种报了仇的痛快之感,黄金绵听得秀王已经在身后叫她,方进石也已经转过身向外,她心中一急,抢前两步探身向前抓了方进石后心衣服道:“你去给公子爷说一下。”
方进石身子扭动去挣脱,回头道:“我就不去说。”他已经走到竹林之下,手臂扭动下,正打到竹子杆上,那竹林经了一天一夜的大雪,叶子上早积了厚厚的雪,他一撞之下,竹子顶上的积雪扑簌簌的大片落了下来,将两人头上衣上脖子里都砸了大堆雪块儿,两人都是赶紧的去拍落自个身上的雪。
赵子偁和众位少年公子听到动静,一齐扭头观看,黄金绵将头上身上的雪抹掉,妆容已花,头发凌乱,看上去颇是狼狈,赵子偁又好气又好笑,脸上却是一副严肃之相怒骂道:“真是胡闹,快些回去收拾一下。”
黄金绵抬头望去,那些个公子们看她如此狼狈,大部分还有素养,有二三个却是毫不顾忌的大笑,连那邢氏夫人也是掩了笑上一笑正让她看见,秀王爷却正一脸严肃的望着她。
黄金绵心中一阵悲愤,把心一横,扭头抓了方进石的手腕拉了他向前走了两步,向着赵子偁道:“公子爷,有件事想请你成全金绵。”
赵子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