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起出了秀王赵子偁的府第,方进石照顾着两位老人家上了马车,魏崇一声鞭响,马车徐徐启程,向了方进石家中而来。
方进石坐在赶车的魏崇身边,不时的回头望上一眼马车篷中,又看看前方街道,他心中有些打鼓,此时宵禁时间已到,若是遇到巡查的官差,那就有麻烦了。
马车一路前行,已经到了下园街中,方进石听得身后有动静,扭身往后望上一眼,只见一片火光从远而近追了上来,方进石想想坏了,定是官差来了,他心中一急,赶忙对魏崇道:“赶到路边躲一下,后面有官差。”
魏崇听了,赶紧把马车让到路边,只听身后马蹄声急,一队人马已经赶到近前,不是官差,却是一队官军。
这队官军只有四五十人,人人有马,当前十几人打了火把照亮道路,这些人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快马奔驰,似乎有什么紧急军情,最前面的一位将军约有四十多岁,生得有些肥胖,他急急赶路,额头见汗,此人闪过方进石等身侧时,方进石看他马上斜挎着一个红色包袱,瞧形状里面应该是装着一个箱子。
这队官军一路向前,瞧也没瞧一眼路边方进石的马车,扬尘而去,方进石心中松了一口气,让魏崇赶车再向前行。
马车又向前走了一段路,转过一个路口,方进石急道:“回去,快回去。”原来前方忽地有一大队人马占了路中,竟然是许多官军,魏崇赶了马车急急转了路口过来,早些时候没法看到。
此时魏崇想要赶着马车转回头来,后面又是一队官军吆喝着奔了过来,将他们的马车挤在中间,进退不得了。
方进石暗暗叫苦,这队官军却是没有理会他们,大喊着:“让开!快些让开!”这群官兵有的挤到前面去,有的围在他马车一侧,挤得马车进退不得。
方进石微觉得奇怪,站在马车上向前望去,发现前面方才过去的那一小队官兵抽了兵器,正和另外挡路的官兵对持,身后来的这一队官兵却是增援挡路的官兵的。
人声吵杂中,那身材肥胖的将军手持长剑大声喊道:“误了军情尔等谁可担当?还不速速让开。”
挡路的一位将军大声喝道:“谁认得你是那位?无论是谁,胆敢在御廊横冲直撞,不要命了是吧。”那胖将军大喝道:“你是哪一营的手下,我要见高太尉。”
另外一位将军答话道:“高太尉太忙,没空见你这小官。”更有另外一人答道:“咱们是殿前侍卫司,高太尉管不着。”说完众官军一齐大笑。
方进石这下听的明白,这位肥胖的大将军在汴梁城中横冲直撞,和巡查的官军相撞,言语不和,竟然拨刀相持起来了,双方平日都是在各自地头霸道惯了,谁也不怕谁。
黄金绵从马车中探头出来道:“怎么办?”方进石道:“我也不知如何是好。”黄金绵道:“若是这点小事也办不成,要你何用?”说完放下车帘退回到车中去了。
方进石也是无奈,刚转过身来,听得那肥胖将军大喝一声道:“你让不让开!”说着突的长剑挥出,向挡在面前的一个将官头上抹了一剑,此人斜斜倒在一边,他这一剑其实很有分寸,只是将此人的头盔挑掉,本意是吓他一下,只是黑夜之中看不真切,殿前侍卫军的一方有人以为他出剑杀死了这人,大喝着涌了上来,双方本就剑拔弩张之势,此时阵形大乱,兵器撞击声大作,一接之间就有数人倒地伤亡。
方进石大吃一惊,魏崇想要转马而行,却被困在中间进退不能,黑夜中马叫声,金铁声,呐喊声响起一片,众侍卫军蜂拥上前,进汴梁城者也是奋勇还击,场面难以控制了。
方进石冲进马车中,急对车中三人道:“快走,快走。”他伸手扶住黄金绵的母亲,准备将她拉着下到马车,忽然之间一个火把从乱军之中飞出,落在马车车上,点燃着了布帘,大火立时烧了起来,方进石挽了黄母下车,将她交到车下魏崇手中,转身又去接了黄父下车。
黄金绵从马车中钻了出来,方进石伸手去挽了她的手道:“快跳。”
此时大火已经烧的很旺,围着的官军都上前厮杀了,人群渐疏,拉车的骏马眼见火光受惊,团团转了半圈,长厮一声,向了街头狂奔而去。
方进石两人被这马匹一冲之下,立足不稳,两人一齐相拥摔倒,大火熊熊,压在黄金绵身上的方进石衣服头发立即烧了起来,只是怒马狂奔,一时间竟然无法起身扑打身上火焰。
一辆熊熊燃烧着的马车在汴梁城街头狂奔,黄金绵紧搂着他的脖子,奋力向旁边一滚,两人从马车上摔了下来,这一下跌得下面的方进石几乎五脏六腑都要裂出来了,全身动弹不得,他身上依然还在燃着,黄金绵赶紧推着他在地上滚了两滚,将身上的火焰滚的熄了。
黄金绵急切问道:“你怎么样?”
方进石无力的道:“身上好痛。”黄金绵看他身上衣服被烧的一个洞一个片的,头发散乱着,也不知他到底伤势如何,想要帮他找些水来,也一时无处可找,就扶着他坐在地上,凑了近前道:“你伤到哪里了,活动一下手脚看看。”
方进石道:“先别管我,你快去看看你爹娘二老如何了。”黄金绵心中也是记挂二老,看他暂时无事,就急转身来寻,没有走多远,就看到魏崇扶着黄家二老寻了过来。
双方见面都急问有没有事,得知全都安然无恙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