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凄凉的跪在荒山的一座新坟旁,眼中已经没有泪,泪,早在几天前便已流干,血顺着双眼流下,把眼前碧翠的青山染红,一个平日养尊处优的少年,一夜之间,家破人亡,父母更是饮恨黄泉,情何以堪?事何以平?天何以公?
“爹,娘,为何你们这般狠心离平儿而去,世间虽大,平儿该何去何从?”两行血泪落下,空洞的眼神更加空洞了。
怔怔的望着远处高山,无助,绝望,还有一丝丝愤怒,是的,愤怒只剩下一丝,或许很快连愤怒都会灭绝,这便是心如死灰的感觉吗?几天来不吃不喝,茫茫然,萧萧然,惘惘然……
永远这样坐着吧,望着坟头,轻风在发间飞舞,背向夕阳,如血的夕阳,把自己染成血色,一身不堪重负的复仇渴望,让人不想站起。
责任好沉重
林父在当晚因摧心掌及体没得到救治而亡,却是余沧海想不到的,毕竟,他没有杀死林父的打算。林家辟邪剑法一世英明,当年曾以此剑法完胜青城派祖师,谁又会认为到林震南时连二流武功也算不上了,只觉林震南恐怕是为了林平之而不使尽全力罢了。
然林震南内力浅薄,摧心掌阴狠毒辣,当日心脉被伤,若是放在平时尚不会危及性命,可悲可叹的是,当日灭门,心脉本就脆弱不堪,倍受煎熬,再中催心掌,果断发作,未及交待遗言,便在昏睡中故去了,这也正合了林一之意,否则计划恐怕还要多费些周折。
林一缓缓向坟前走来,手中捧着一束白菊,神情冷淡,似云淡风清,林一本是冷漠之人,当日的决定不曾后悔,现如今林平之心已死,却有点始料未及,毕竟,这枚棋子已经按在手上十年了。
装作恭敬的把菊花放在坟头,重重的磕了几个头,算是回报几年来的照顾。
冷漠之人或许都有一段难以忘怀的断肠心事,林一也不例外,造成他来到此世的缘由,同样是家破人亡,万幸的是,他报了仇,与敌同归于尽。更幸运的是,幻在这一刻由灵魂与鲜血激发,穿越时空,降临在一名六岁的乞儿身上,幻是一枚家传宝玉,实际上却是一座仙家洞府。有山林灵泉,有古之典藉,有武学巨著,甚至有修仙之秘录,可惜的是,被加了封印。
报了仇不代表消了恨,因为伤疤还在,触到了还会痛。
痛过的人才明白痛的滋味,但并不是明白滋味后每个人都有勇气重新站起,更多的人则是在沉默中消亡了。
“少镖主节哀”同样冷漠的递过一丝方帕,机械似的动作伸到林平之的眼前,可惜对方连眨都不曾眨一下。
丝帕是幻变出来的,大男人不会有这东西,只是借着丝帕递出一丝关怀罢了,痛过之后,心就会关闭,如同现在的林平之,以及林一。
“青城派自几百年前流传,底蕴丰厚,余沧海天资卓著,武功更是已达一流境界,想要报仇,恐怕不可能了”林一自语道
这倒不是林一妄自菲薄,青城一脉较之于中原大派,如少林、武当、五岳等只能算是二流,但几百年流传,谁能保证青城山中没有几个隐世的老不死?华山这般脆弱都有风清扬坐镇,青城山人杰地灵,可想而知。
这样说的另一个目的,便是激他一激,不把林平这弄疯绝不罢休。如此,江湖再起腥风……
如九幽一般的声音打断林一的思路:“那晚,你去哪了!”如风一般轻的话语,林一甚至怀疑自己根本是幻听。
“那晚,你到底去哪了”林平之满脸狰狞,忽的转过头来对着林一一瞪,怒气在瞬间暴发,直接扑了上来。
“哼”林一轻轻一摆,便脱了开去,对于林平之的感受即使有感,却也容不得别人用这般语气和自己说话,更何况,只是一枚棋子。
“废物”,“啪”林一轻抬起右手,一个巴掌扇将下去,直打得林平之昏死过去,几天不进水米,又如何抵得上这含怒一掌?虽然没带内力。
他的心早在前世便死了,现在想做的只是游戏江湖,或许让整个世界也感受一下痛苦的滋味,是的,他是这么打算的,也已经开始这般做了。
或许连他自己也没发现,幻的情绪忽的一动,对他自称智脑的它来说,这该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幻为什么要带他来这样一个世界?难道只是为了体验江湖仇杀的快感,闪烁的双眼或许有答案,但他是幻的主人,奴仆只要忠诚便够了。幻如是想着。
没有犹豫,从空间中移出一些灵泉泼在林平之身上,这些灵泉可不是普通泉水,空间中最高的山,每年也只顺着流下来一汪而矣,得了此泉水的滋润,林平之一定可以在短时间内快速成长起来,他要培养林平之,为世界添一个恶魔。
灵泉及体,很快便把林平之身上的伤修复的七七八八,几日的疲劳与饥饿也瞬间去除,人当然也醒将过来。
“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林平之歇斯底里的吼着,但却没有再像刚才一样扑上来,头脑看来清醒了许多。
从小到大,别说被人扇脸,就是身上也没被人打过,父母疼爱,外公溺爱,何时受过这般侮辱,这一刻,愤怒再次点燃。
林一啪啪的拍了几下手,“当日你如果有这般气势,倒也不会让余沧海小视了去,可惜啊可惜,人家连杀你灭口都欠奉”
“你……”林平之只觉得胸口要炸开,怨气无处发作,又想到父母之仇,满腔怒气化为一拳拳狠狠的击打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