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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么!就笑!”爸爸说道。于是一家三口笑作一团。
于雷看着他们,感觉温暖而熟悉。就在短短的几年前,当自己就象他那么小的时候
,于雷也喜欢这样,在父母坚强的大手之间,摇摇晃晃——那是世界上最可靠的游戏,
他永远不用担心自己会从他们身上摔下来。
家庭的温暖陪伴着于雷长大,那是一种无忧无虑的幸福,那是一种知道有人永远不
惜一切代价等着你、呵护你的幸福。于雷羡慕他的父母,羡慕他们拥有彼此,也羡慕他
们有自己这样的儿子,他无数次地想建立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但他知道那会是怎样的
不同。
那是一年前的冬天。
父亲坐在他对面,沉默着。他刚刚从自己的儿子那里听到了一些自己一辈子也想不
到的话。
他是一个军人,一个成功的、坚毅的、受人尊敬的高级军官。为什么要他在即将步
入晚年的时候去理解这些事情,这些他无法理解的事情!于雷知道自己对他不公平,但
他无从选择。
父亲点了一根烟,他已经很久没抽过了。烟雾袅袅。
父亲仰着头,于雷低着头。尽管于雷坚定地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但他依然感觉
象个打破了花瓶的小孩子,等待着父母的惩罚。
“我明白了,”父亲说,“你只要记住一点,不管在任何时候,你的幸福都是我和
你母亲唯一关心的东西。”
父亲站起来,往书房走去,经过于雷的时候,他粗糙的手掌在毛绒绒的板寸上反反
复复地摩挲,又轻轻地拍了拍。
“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他说。
于雷的母亲因此陷入了极大的悲伤,她的眼泪让于雷痛苦得不能自拔——他一直严
厉地禁止自己成为妈妈难过的原因。
父亲温和而严肃地教育了他的母亲,为于雷开脱,替于雷解释他自身的痛苦和对幸
福的期待。
“他不是一个要让人操心的孩子,我们要信任他,你难道想看着你儿子为了我们两
个老不死的放弃他自己的幸福?”
“不是!”母亲用从未有过的音量争辩,尽管已经泣不成声,“我要他开开心心的
,我就是难受……”
父亲轻轻地拍着母亲,他很少公开地表现自己的温柔。于雷在一边坐着,默默地掉
眼泪。
眼泪从于雷的脸上滑下来,迅速地变冷,滴落在手背上。
我有一个怎样幸福的家庭,我还能要求它为我付出什么呢!
亏欠给他们的太多,是于雷一辈子都还不了的感情之债。如果他们拒绝于雷毁灭自
己对天伦之乐的渴望,于雷一定会俯首听命,哪怕是需要赔上他一生的幸福。
而现在,这个幸福的幻影竟是这样的真实,似乎触手可及。于雷觉得,他现在唯一
要做的,就是等待那个人的出现,那个的出现。当时的他,哦,不,哪怕现在
的他也没有充分地预料到,即使那个人出现了,又要有多少艰难困苦的路要走……
什么是幸福?
我们都想知道。
于雷绕了一圈,有点迷失方向,略微迟到了几分钟才抵达了约定的地点。
他们约在农园一楼讨论主持稿。
农园餐厅分上下两层,虽然是定点开饭,但水吧是全天开放的,又因为它环境设施
都不错,所以经常有人到那里去看书自习,到了点儿还能顺便吃个饭。
于雷走进农园的时候只有张韩已经先到了。张韩微笑着冲他摆摆手,于雷虽然满心
的不快,但也只能微笑着走上前去搭话。
“恭喜你面试通过了。”于雷把节目单在张韩面前放下,说道。
“哦,谢谢,是我走运吧。”张韩谦虚道。
“你不是独奏么?怎么又加了一个人?”于雷装着若无其事地问道。
“啊!”张韩象是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说到那个人……”
这时“谢霆锋”来了,和两个人打了声招呼,在一旁坐下。
张韩接着说道:“说到那个人,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完
美的男生!他钢琴弹得特棒,而且不是文艺特招,是自己考进来的!而且是金融系的!
是分数最高的了吧?”她朝“谢霆锋”看了一眼,以示求证。
“之一。”“谢霆锋”口气中有些不爽。
“而且长得也特别帅,你们要是见到他……”张韩一个劲兴奋地喋喋不休。
我没见到他?我不但见到了他,还见过他穿着内裤刷牙的样子,我还抱过他呢!怎
么样?比你强吧!于雷暗暗地想。
“他约我今天去练琴。”张韩看了看表,似乎已经约定了时间似的——其实陈可不
但拒绝了和她散步的邀请,而且练琴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
但人就是这个样子啊,碰到自己高兴的事,喜欢的人,总是希望拿出来和别人说说
,让大家都来分享自己的喜悦。有的时候,吹个小牛也并不为过,只要别成为个性的一
部分就好。而像张韩这样的姑娘,小小的吹嘘甚至还会给她带来一层天真、率直的色彩
。
于雷妒火中烧,几乎不能自持,连一贯的笑容都躲了起来,显露出掩饰不住的冷峻
。
婊子!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