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玩着的最心爱的东西,或者讲一些这个小孩子最不爱听的话来气他。孩子不哭起来这逗的人是不会罢休的,一定要等到孩子扯开嗓子鬼哭狼嚎起来,这人才会心满意足、面带微笑地走了。
而龙元现在迷上了逗弄他的傻嫂子。
他捉了土屁(柴蟑螂)放在义伟的外衣口袋里,挖来蚯蚓塞进她的鞋子,随时随地把她吓得又哭又叫,而他则在一旁笑得要死,笑得换不过气来。他还故意拿走义伟最宝贝的东西,比如娘家带过来的那个摘菜用的花篮,引得义伟举着一把柴耙——那是她想得到的最长的武器——屋里屋外地追着他打。但她那深一脚浅一脚的速度,显然赶不上曾经跑赢过一条狗的龙元。
最厉害的一招是假装奉了龙奎的命令要送她回娘家,不要她了——义伟最怕的事情就是又哥不要她了。
龙元找来一对篾挑子和一根扁担,提着往义伟卧房走,同时回过头一本正经地对义伟说:“你太懒了,又哥让我送你回去。”说着就去搬她床上的被子。义伟飞奔过来抢,张着大嘴哭叫,眼泪鼻涕一齐流下来,两只手拽着被子往后用死劲。龙元突然一松手,义伟一屁股摔在地上,扯破喉咙地哭,边哭边骂“元伢子你妈麻皮”——她就会这一句骂人的话。她越是哭骂龙元就越看着有趣。他故意提一提篾挑子,并往前走两步装作要用挑子去装她。义伟又急又怕,更大声地哭叫,手脚乱舞乱蹬,两个大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蹦出眼眶来。
龙元每天这样折腾,贺十婆子也会象征性地喊两声“元伢子,元伢子你不要去逗她”,却不会真正来管。于是这村角落里天天听得到义伟杀猪般地尖叫和龙*油条式的哈哈大笑。
义伟生起气来,地上一坐可以坐个窟窿。如此一来,经常是龙奎从地里或是田里回来了,家里却还是锅冷灶冷。龙奎就会呵问她怎么回事,义伟说:“元伢子害我!”
龙奎过来找龙元,对他说:“你去惹她干什么,她一个古董!”
龙元也不答话,也不理人,转身进屋玩他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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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有了”
第二天依然如故。
这样闹了大半年。直到龙元把将这个把戏玩腻了,对这大活玩具也失去了兴趣,自己摞开了手,家里才算清净下来。义伟的生活也重新归于平静。
义伟的世界里,“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她永远不知道今年是哪一年,一年有多少个月,一月有多少天。跟两三岁的孩子一样,她把所有过去的日子称为“昨天”,而把所有未来的日子称为“明天”。
许许多多的昨天过去了。一转眼,义伟嫁给龙奎已经两年。别的女人都是过门几个月肚子就大起来,可是两年了,义伟的肚子却不见有什么反应。亲戚、邻居、村里人都开始关心起来。乡下人关心附近每一个新媳妇的肚子,就跟关心地里的禾苗一样自然。
“义伟,你肚子里有毛毛了吗?”女人们这样问她。
“我不晓得。”
“嘿,晚上你又哥在你身上睡了没有?”有女人悄声问她。
义伟低了头,抿着嘴不回答。凡是与床弟之事有关的问题和*,她的反应一律是不回答。女人们从她这里得不到满意的描述,男人们也无法从她口中套出什么段子来。失望归失望,大家还是不得不赞叹,义伟虽然傻,但家教却不错。
这傻女人到底懂不懂男人与女人之间那件事?她肯做吗?会做吗?龙奎到底搞定她了没有?义伟的肚子大不起来,乡亲们自然而然地生出了这些疑问。
村里有两个以*出名的女人,无所不敢说,无所不敢做。有一天龙奎在地里翻红薯藤,这两个女人也结伴在她们各自的地里翻红薯藤。
“哎——,又伢,你堂客怎么还没反应啊?”其中一个女人隔着两畦地问道。她粗门大嗓的,声音久久在山谷里回荡。
“我也不晓得啊。”龙奎憨笑着回答。
“你到底犁田了没有啊?”另一个女人说。
“犁了,怎么没犁。”龙奎又“嘿嘿”笑了两声。
“种子呢?够不够啊?没撒在外面吧?”大嗓门又问。
“没有没有。都撒里面了。”龙奎直起身来。刚才弯着腰说话,把一张大脸盘憋得通红。
“那怎么还没有呢?哎呀,你没进错门吧?”另一个女人恍然大悟似地喊道。
“能有几个门啊?还能进错门?”
“那可不一定,有些男人就喜欢走后门。”
两个骚情女人一唱一和,浪声浪气地笑着,把龙奎说得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龙奎没有走错门。几个月后,义伟“有了”。
第一个发现“有了”的人是贺十婆子。
义伟的厢房侧门口挑出来一根细竹竿,每隔二三十天就在上面晾着月经带。义伟不知日月,谁也不知道她的“月信”准不准,身体有没有什么毛病。贺十婆子只关心这个月晾了没有,晾了,就意味着还是没怀上。
所以,当义伟连续两个月没有往那竹竿上晾月经带的时候,贺十婆子心头就活动起来。她悄悄地请了本乡的赤脚医生来。赤脚医生给义伟把了脉,又用听诊器听了听,笑着对贺十婆子说:“恭喜,您又要叫阿婆了。”
贺十婆子长长地吁了口气:“总算有了!”
“有了”的义伟身价陡增。婆婆以前除了留心她的月信外对她基本上是不闻不问,现在却天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