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怎么还不睡?”
“娘,”穆云青抱住秦氏的手臂,“我真的在老家定的有亲?像大哥说的那样,等和人家联系上了就嫁过去?”
秦氏点点头。
“娘,我不想这么早嫁人。”穆云青道,“大哥离开我们这么久,我们刚聚在一起,我不想与娘和大哥分开。”
“说实话,娘也不喜欢那家人。不过你爹说下的,娘虽然不喜也没办法。这么多年了,没来往过,不知人还在不。要是你实在不喜欢,娘给你想办法。”秦氏胡诌道。
“娘,那家人下聘了吗?”穆云青知道这时的人讲究信用,万一生辰八字都合过,庚贴都在人手里了,不同意也不行啊。
“乡下人哪有那么讲究。嘴上说说就行了。那时你还小,想着你大些再下聘。后来饥荒一来,命都难保,谁还记得这个啊。好了,别想了,快睡了。”秦氏催女儿。
母女俩又絮絮说了会儿闲话,秦氏想起自己能在这次饥荒中能活过来,治好断腿,全是拜托那位公子,便问穆云青:“云儿,那位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伺候得好好的,怎么忽然来找你大哥了?”
穆云青扯谎道:“到洛阳后,那公子家里出了事,顾不及女儿,女儿就逃了出来。本想先去见娘,可听说咱们那里有疫情,想想无处可去,只有先找到大哥,再去接娘。”
“唉,自从你走后,我和你张嫂受藻露堂的人照顾多多,要不是,娘的腿也不会好得这么快。对了,那小公子还真是可怜,好人没好报。说来他救了咱娘俩儿,还有你张嫂,娘过两天就给那位恩人小公子立个长生牌位。”秦氏以为那位恩人公子遇难了,叹惜不已。
穆云青看哄过了秦氏,便道:“娘,你赶了这么久的路,肯定没好好歇息,赶紧睡吧。”
秦氏忽道:“你开店的钱是哪来的?你哥哥说他的俸禄就那么多,存了些银两,去接我们时,一来一回也花得差不多了。”
“娘,你忘了那恩人小公子特别大方,他见女儿服侍得好,赏赐了女儿几次。女儿把钱存下来,就开了店。而店面是用方老伯的,并没花钱。”
“服侍得好?”秦氏看了眼女儿,忽然想起长史大人,道,“那公子会不会对你……”
“娘,人家一直当我是小厮。再说我那时候,你不都说了吗?又干又瘦,谁会看上女儿?”
秦氏点头道:“现在不同往日。你大了,又开了店,要经常抛头露面,可要小心那些不好的男人。”
“知道了,娘,你快睡吧。”
穆云青回到屋里,想着自己从没见过的死去的爹不管给自己定了怎样的亲事,刚好可以借此推脱孟长史。
第二日,穆至君刚到六曹处,六曹中职位最高的功曹参军道:“穆参军,长安那里,有人参凉州所辖五县虚报人数,冒领军资。你离开了这一个来月,许多事情有变,这两日刚好去看看,以免下面的人弄虚作假。别到时轻者丢乌纱,重者性命可就不保。”
户曹参军职事繁琐,重要的一项便是掌录户籍。而凉州的军事地位,则表明了都督府里的户曹参军重要的是掌录军籍。
都督府本有两名户曹参军,但一位老迈,这出外的辛苦活,自然而然由穆至君担当。
凉州辖姑臧、神鸟、天宝、昌松和嘉麟五县,除凉州城的军队,每个县均有数万驻军。军队里吃空饷的人历年都有。穆至君从军营里出来,明白其中的猫腻。只是每个军营都这么干,长史心知肚明,上下隐瞒,并借机大贪一笔。穆至君一个小小的户曹参军根本奈何不得。他刚当职数月,要想把军营中累积了许多年的积弊一下祛除,上无靠山,下又得罪以前的同袍,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最大的可能,就是把自己赔进去。
当然,这样的事如果上面有令,以穆至君为刀,一力革新,对整顿军队的贪弊而言,也是幸事。但明显,长安那边至今为止并没把此事当作要事。孟长史欺上瞒下,上面的都督形同虚设,他在长史之位呆了二十多年,早借机贪得盆钵满满。这只是一个整治穆至君的理由罢了。把穆至君调离凉州,穆云青再无依靠,不等他回来,就会进孟家的门了。
穆至君当然清楚此事的缘由。他在案几前呆坐了半日,无奈回到家中。
穆云青和秦氏已经从西市的店里回来。有了秦氏和张嫂的加入,再加上能干的刘勇,项老伯呆在家看家,项伯娘只用烧火,小店也转得开。
只是家里没有秦氏高亢的叫声,也没有穆云青和陆嫣然嬉笑的声音,穆至君走到门口,朝里一瞧,一家人正坐在一起默默对望。陆嫣然立在一边一脸焦急。
“君儿,你回来了?”秦氏道,“刚嫣然来已把你的事说了。你要去下面县里多长时间?”
“娘,少则一个月,多则两三个月就回来了。”穆至君安慰秦氏,“例行公事,不用担心。”
“如果是例行公事还好……”秦氏话还未说完,陆嫣然接道:“我已从我爹那儿听说了。长史那老头子看中了云青,想纳她作妾,大哥推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