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敢讲!被讨厌怎么办!」
「你被讨厌跟这无关吧。」李涯说完,洪阳哼了一声,说,你这种花心萝卜哪里懂我的痛!便继续看医书。李涯没再搭理他,视线回到秦雪照片;那是个手表广告,和他今早看见在秦雪手上的那只一样款式。镁光灯前的秦雪,彷彿布幕掀起的演员一般,变了个人。李涯好几次在替他拍照的时候,心跳快了几拍。上妆的缘故,照片里的他唇色脸颊红润,笑容媚惑,性感招人。这以外的时间,李涯祇觉得他像座精致的瓷偶。
门口的挂铃响起叮铃,走进一名男子。眉细直而稀疏,瞳孔上吊,眼周一圈紫黑,眼窝凹陷。手臂和手指都比一般人稍长,各个关节凸出;卡其色的连身工作服沾满了紫红色,少许青色。他在距离洪阳有两张桌子远的吧台坐下。
「午安,夏青。」刘紫承对那人微笑,问他喝些甚么。
夏青一对上刘紫承,嘴角下垂的薄唇一下子上扬,而洪阳则是开始碎唸:做作鬼,做作鬼,要你今生后世不得好死…….千百字的诅咒。
李涯啜了口咖啡,说,刘紫承是很可爱,但又不是全天下男人都爱,别过度保护啦。
洪阳怒视李涯,咬牙在李涯耳边低声说:「他是个人渣,做朋友都不配!」洪阳用力拍拍秦雪的照片,「他,这个白化症的,夏青和他搞在一块儿,又成天来找紫承。你以为我干嘛闲着没事天天来这?那死人也天天来,他从小就喜欢紫承!」
「从小就喜欢他,那还和阿雪搞一起?」李涯问。
「所以我说他渣!垃圾!」洪阳骂完,顿了顿,眨眨眼问道:「阿雪?谁是阿雪?」
「他囉。」李涯用指尖敲敲照片,「他叫秦雪,同社区的。」
洪阳突然摸摸下巴笑起来,拿起照片端详,说,他记得李涯是喜欢美人的嘛,这厮长得也还不坏,不如截直取弯吧,反正女人都不要你嘛!
「去死。」
李涯抢过杂志,卷起它往洪阳脸上砸。
李涯在大学是校刊社,专攻摄影。本来祇是兴趣,但玩着也磨出了实力。当他拍的照让李翠看见,她便要求李涯帮店里拍宣传照。李涯在冬天总犯睏,说不想拍,累了,还是找专业的好吧?李翠则说,能省的就不花!老娘把屎把尿养大你可是很辛苦的。而且这次要拍的是秦雪,那么多次经验下来,李涯拍的秦雪最好看。
李涯裹在毛毯里,猛流鼻水,鼻梁微微发红,说,我亲爱的姐啊,非今天不可吗?
「阿雪快考试了,下星期没空,就今天。而且你上次已经放人家鸽子啦,别又再来。」
李翠一把抽走李涯的毯子,他立刻打了个喷嚏。
「我去就是了…….毯子还我行吗?」
「不行。男孩子这么怕冷,太没用了。」李翠将毯子对折成四方,扔到榻榻米上,一把拽起李涯领子的动作正好让进门的秦雪看见了。李翠立刻松手,笑着招呼秦雪,并下令李涯倒茶。李涯瞄了秦雪一眼,身形比上回见时消瘦些,衣服则更为厚重。他没再说半句,走到衣架边搭上一件外套,再泡了一杯热红茶交给秦雪。直到刚才秦雪都祇是点头示意,接过茶时才说了一句,「李大哥,谢谢。」声音黏糊不清,沙哑厚重,几乎象是另一人;李涯顿了会儿才点点头,问,感冒了?
「有一点。」秦雪说完咳了几回,满是痰音,扯肺似的,李翠连忙拍了他背几下,说,这还叫一点呀?分明是重感冒。算了算了,不拍也不会怎么样,等好了再说吧。
「我可以的,而且上次已经…….」话没说尽,秦雪又是一个喷嚏,跟着再咳。
「真的行吗?」李涯说。
秦雪点点头。李涯看了李翠一眼,她重叹一息,说,好吧,这就去拿要换的衣服,便走到门帘后。李涯转身要去拿架上防潮盒里的相机,却让秦雪拉住衣角,说,一会儿拍照时别让李翠进来。
「咦?为甚么?」
「拜托。」秦雪注视着李涯双眼。
李涯对着那双蓝眼睛怔怔,点点头答应下来。李翠倒没多问,祇当秦雪是害羞了。
店里多出一间空白房作更衣室,而为节省空间,同作摄影专用,约莫两坪大小,四墙及地板都是灰白色。秦雪抱着李翠给的衣服,进了房间,李涯调好灯光镜头后,他却还迟迟没有动作,祇是低头站着。李涯张嘴声未出,秦雪抬起头,说了一声对不起。
「怎么了?」
「请你不要生气,李大哥。」秦雪说着,摸摸被衣袖遮住的左手。
李涯愣愣,走上前去拉高秦雪袖口;上回替他包扎的纱布已经拆下,伤口结痂。李涯皱眉,跟着检查右手,倒是无异。
「我…….在背上。」秦雪看着李涯的手。他走到秦雪身后,掀起那人衣服下摆同时,李涯齿间一咬,牙口起一阵酸楚,差点儿没发出声音。
秦雪的肌肤几近没有血色,肤下透出青蓝,光滑柔嫩;后颈下直到腰际,划着一道道割伤,血已干涸,周围皮屑卷起,沾着些许紫红色颜料。
「怎么回事?」
秦雪还是一句,对不起。
「你别老道歉,告诉我甚么事?是不是学校的人欺负你了?」
秦雪摇摇头,说,总之别告诉李翠,她一定会很担心的,她已经够忙了,也不是很能冷静下来的人。
「你说。」李涯说。
「如果这是兴趣…….会很恶心吗?」
李涯呼吸停了一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