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玉堂脸更红了,用细白如瓷的手绞着衣角,怯怯的嗫嚅道“您,您过奖了。”
苏冷向他安抚一笑,貌似无意地接着说道:“你的文章如此章华俊釆,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被传成——一个花瓶”
他又“啪”的一声打开折扇,遮住桃花眼中光华流转。
听到这话,华玉堂大眼里的光辉黯淡下来,紧蹙着峨眉,轻轻的用贝齿咬着嘴唇,把嫩红的唇瓣折磨的像一朵揉碎的桃花,仿佛一碰就能流出鲜嫩的汁液来。
苏冷好像被蛊惑了似的,轻轻上前一步,伸出手仿佛想抚平他眉间的愁绪。
只听华玉堂开口软软的说“大娘,父亲爱、爱护我,不愿意让我出府科、科举。”他轮廓优美的眼眶里慢慢蓄上了晶莹的泪珠,摇摇欲坠的挂在纤长卷翘的睫毛上。
苏冷被华玉堂的话语一惊,眼神换回了清明,他心中顿时划过一丝警醒,对华玉堂绝世姿容的杀伤力咂舌不已。
听完华玉堂的解释,苏冷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这样啊~”
他话锋一转,“不过,你看,我们都已经成为朋友了,那就和我说说你的知心话吧~”
“那么,你对最近圣上想要整顿军屯制怎么看”
军屯是一个特殊政策,即士兵在开战时上阵杀敌,和平时期进行农业生产,还可以增加国家税收,减少军饷消耗,这一制度是延庆帝少年登基时所创,并一直引以为豪,可是,军屯到了今天却难以维持下去了。
——因为军队的*,高级将领们为了一己之私,吞占国家分给普通士兵的土地以中饱私囊,十多年过去,别说税收,士兵自己都吃不饱肚子。
治理军屯,就是要清查土地,重新划分,来增加国库收入,改善士兵生活。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举动,延庆帝命令一下,满朝欢庆,高呼万岁。
听完这个问题,华玉堂抬头快速的瞟了他一眼,湿漉漉的大眼睛一闪,结结巴巴的开了口:“我、我说了,你可不要笑我。”
“但说无妨。”
“我,我觉得,这不可行,万万不可。”
苏冷眸色一深,颇为惊讶:“怎讲”
“如果要保证军屯开展,必须保证土地可以从将领手中收回,可是接到指令的地方官手中没有兵力,必然不敢向坐拥精兵的强将叫板,可是,规定多收的粮食却一点不能少,迫于无奈,那些多出来的公粮必然会压在普通士兵身上,士兵必定苦不堪言,这样下去,边疆必乱!”华玉堂已然忘我。
精妙!真是太精妙了!苏冷简直忍不住拍案叫绝的冲动!他眼中闪着惊人的光彩,向前倾着身子,继续问:“那你对于三日之前囚徒自归的事怎么看”
三日前,延庆帝审查了三百多名囚犯,并将他们放回,与他们约定到时自己回来执行死刑,到了约定期限,囚犯全部归来,对于这些囚犯们的高义,延庆帝颇为欣慰,免了囚犯死刑,这件事在世上造成了无与伦比的轰动,举世赞誉,皆称赞延庆国教化之功。
只见华玉堂嗤笑一声,眼中再不见平日里唯唯诺诺,而是傲骨铮铮,满目轻蔑,他说:“不过求名耳!
以君子之难能,期小人之尤者以必能也。此岂近于人情哉?
然安知夫纵之去也,不意其必来以冀免,所以纵之乎?又安知夫被纵而去也,不意其自归而必获免,所以复来乎?夫意其必来而纵之,是上贼下之情也;意其必免而复来,是下贼上之心也。吾见上下交相贼以成此名也,乌有所谓施恩德与夫知信义者哉?
如果要施教化,要我说,放了再回来,就杀了他们,下次再放这类人出去,而他们再回来,才说明是被恩德感化而回来的。
再者,这种事偶尔为之还行,若屡为之,那么杀人者都不死。怎么可以为天下之常法?不可为常者,其圣人之法乎?是以延庆开国圣王之治,必本于人情,不立异以为高,不逆情以干誉。”
他看着华玉堂在说起国家事,眼中怯懦神色尽数褪去,仅余下智慧之光在眼中闪耀,还是那张艳丽无双的脸庞,在月光下,却是月朗风清,傲骨风华。苏冷眼中不禁闪过莫名的光辉。
他站起身来,抚掌大笑“好!苏某自叹弗如!真是没想到华景然有这么个才华横溢,惊才绝艳的弟弟!”
华玉堂仿佛被苏冷的话语惊醒,从忘我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脸上闪过大片红晕,他匆忙摇头,受宠若惊地怯怯的说:“您、您过奖了,请不要把我的胡言乱语放在心上,我大哥的才华高我千倍、万倍。您、您千万不要这么说。”
苏冷并未接话,仰头看了看天边,只见已东方既白,明月西沉,原来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已谈论了整整一晚。
苏冷深深的看了一脸瑟缩的华玉堂一眼,突然笑了:“和你说话我真是受益不浅,不过,说起来,今天晚上我的主要目的还没有达到呢~”
“什么”华玉堂一脸茫然。
“偷~香~窃~玉~呀~”苏冷笑得一脸狡黠,突然猛的倾身上前,含住了华玉堂艳若桃花的唇瓣,然后趁着他呆呆的还没有反应过来,漂亮的一个翻身,越过垣墙,鹄子一样一闪就不见了。
远远还传来他清越的声音“美人,我们有缘再会~”
不知身藏何处的小白看完了全场,它沉默的飘在周白身边,觉得整个内心都是崩溃的,它简直想拽着周白的领子狠狠的摇“请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请告诉我你真的没有上过电影学校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