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他生死与共的兄弟,比起京城中那些龙子凤孙,这些袍泽反倒让他觉得更加自在,拘束深宫十年的煞气,也开始慢慢回复。
不过在官府取消通缉之前,他们仍然不能贸然进城。艾露尼神庙建在锦官城外,羽歌夜和羽云歌穿上朝圣者穿着,一起来到艾露尼神庙门口,以拜祭的方式去找唐星眸。这种连体兜帽从来是杀人放火隐匿行迹不二选择,只有在神庙中,才代表隐去现实身份,纯粹礼神的尊敬。
“怎么,唐星眸还是不肯见我?”神庙内部廊腰缦回,檐牙高啄,他们沿着中央石道,向着最中间神像大殿走时,就听到极傲慢声音。在艾露尼神庙内直呼唐星眸姓名,这人真是活的腻味,羽歌夜看着自己的长兄,皇长子羽惊夜殿下,心中十分费解,他怎么会猖狂至此?
“我身为当朝皇子,羽歌夜长兄,更是锦官城参事,来看看他有什么不行,唐星眸一再阻拦,是什么道理?”羽惊夜坐在马上,在神庙内竟然不下马,真是跋扈的可以。
神庙神官不卑不亢:“禀长殿下,四殿下立的是舍身大誓愿,不可离开住持院落,还请长殿下理解四殿下为凤君祈福至孝之心。”
“为凤君祈福?凤君如今身体有恙,他到底祈的是什么福,我听说他一入神庙,身边就换了一批俊美侍卫,心里到底是作何想法?莫不是把艾露尼神庙当成了淫窟?”羽惊夜啪地甩了一下鞭子,说话十分阴损。
“艾露尼神庙岂是你能喧哗的地方!”羽云歌猛然掀开兜帽,怒声呵斥,“艾露尼神庙为女神道场,皇兄来此也要下马以示虔诚,你却如此倨傲,是为不敬;凤君染恙,你在这里喧哗闹事,却不知为凤君祈福,是为不孝;四皇子为凤君祈福,你却屡次前来搅扰,不体谅他心中痛苦,是为不仁;身为地方参事,掌一地武事,却玩忽职守,在神庙中逗留,是为不义;像你这样不敬不孝不仁不义的东西,还敢自称羽族皇室?”
羽惊夜见到羽云歌大吃一惊,羽云歌和羽歌夜进了艾露尼神庙就隐匿不出,已经广为流传,他也是怀疑其中有什么诡秘,才来试探,后来发觉唐星眸百般阻拦,便越发大胆。没想到竟然真的见到了羽云歌,而且,这个羽云歌和那个传闻里唯唯诺诺的三皇叔,为什么丝毫不符。
“怎么,于公我是宝芙瑞祭司,于私我是你的叔叔,你连马也不下,礼也不施?”羽云歌继续挑错,面无表情。羽惊夜咬牙,形势比人强,只得下马:“见过宝芙瑞祭司,是惊夜失礼了。”
“回去好好反省一下。”羽云歌冷冷瞪他一眼,便往神庙走去。羽惊夜却猛然跨前一步,拉下了羽歌夜的兜帽。
“弟弟,见到哥哥都不行个礼问个好?你不是为凤君祈福吗,这是打哪儿回来啊?”羽惊夜脸上流露出得逞笑容。
“施主有礼了。”羽歌夜行了个标准神官礼节,面容虔诚而真挚,“小讷今日刚往洛蒙森林中,采来葳蕤香蒿,礼敬女神,还请施主见谅。”
“羽歌夜为了凤君,立的是舍身大誓愿,既然进入神庙,便舍弃一切凡俗身份,取法号八戒,吃素斋,行神官礼,持八大戒。你所知道的那间院落,不过是给外人看的,八戒现在和神官同吃同住,你有何不满?”唐星眸虚空踏步,白纱缥缈,笑容冷冽,“小小年纪,学人搬弄口舌,胡搅蛮缠,我念你年幼,不愿理你,今天不教训你,你就不知道女神慈悲,亦有怒火。”说完便看见羽惊夜身体腾空,如同被人握着脚踝旋转的铅球,飞速运动,羽惊夜周围冒出片片火焰,试图挣扎,却越转越稀疏,如同风中残烛。转了怕不下有百十圈,才被唐星眸放回原地。“这招大投掷,本应将你甩飞出去,看在你年纪还小,脑子糊涂,就扰你这一遭。”唐星眸看来是忍了很久,这一次终于逮到机会,羽惊夜眼睛转的发花,跪在地上左摇右晃,哇地吐了出来,“你们且先进去。”唐星眸淡淡嘱咐,抱臂看着,“艾露尼神庙有最好医师,我便在这儿看着,免得把你转出什么毛病,让尊贵的长殿下来找我秋后算账。”
“歌夜,我刚才表现怎么样?”羽云歌忍耐良久,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指挠着脸颊偷偷用眼角余光看着羽歌夜。“虽然是被我拉掉兜帽强推上前,不过话说的还是很漂亮的。”羽歌夜抿嘴微笑,“关于行礼的刁难不错,你也有进步。”
“我也是宫中出来,你把我想的太没用了。”羽云歌很是淡定,但是脚步都似乎轻快了不少。
羽歌夜微微笑了下,便有些担心:“他说母君病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放心吧,若是修意真的有事,唐星眸怎么会不回去?”羽云歌提到唐修意,还是有些神色不自然。“在我面前,请说凤君好吗?”羽歌夜咬牙切齿地“询问”,羽云歌瑟缩了一下,虽然容貌相似,但这个喜欢逼迫别人突破极限爆发潜力的小恶魔,和修意实在差得太多了。羽云歌的畏怯取悦了羽歌夜,但是等在神庙偏殿时,他还是十分忐忑。
“幸好你及时回来。”唐星眸一进屋中,便说出这么一句。羽歌夜马上站起:“母君怎么了?”
“如果你再不回来,修意的戏便算是白演了。”唐星眸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坐在椅子上,翘起腿,从盘子中夹了一块果脯。
“莫非母君是想让我的祈福变得更真实,故意装病?”羽歌夜不由无语,“这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