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费巨大力气修缮,而且必须由工部出技术进行改良,到时便是新河道收归国有之时。一场大洪水,冲掉了江南谨慎心,也冲进了景帝的新棋子。
“私渠私用,如此诱惑,他们怎能扛得住。”羽歌夜住在大明湖畔望夏别墅,望着大明湖浩淼烟波道,“虽然此计由你提出,我呈递景帝,笼络江南世族。但是真正的赢家却还是父皇。工部和科学院掌握在父皇手中,科学技术握在国家手里,江南世家虽有盐茶丝瓷这些暴利产业,却终究跳不出朝廷的手心。”
“位置不同,索取不同。我们现在需要的是笼络江南世家,至于日后变化,暂且不需担心。”鱼玄机坐在羽歌夜身边,调试幽篁琴,“水道开通,洪水势头减缓,上游压力也会降低,与其让灾民在国内哀嚎,不如让他们变成士兵,攻打大隆。”
羽歌夜人在江南,心却还系着蜀州。西凤水患,瑶苗云彝四州虽然森林环绕,也大受灾害,如今夷狄之民已经频繁冲出洛蒙森林,从大隆治下,变成了暴动流民。“如今夏天雨季将至,江南赶工,应该能够避免洪雨相逢的大灾。西凤雨季漫长,想必更难承受,年底之前,怕就会出兵大隆。”
“等了这么久,也该和西凤见见真章了。”鱼玄机屈指弹弦,琴音如剑出鞘,有杀伐意。
羽歌夜缓缓转动念珠的手指磋摩着一粒圆珠,闭目微笑:“不相干的演员,也该退场了。”
蜀州边境,夷狄之民频繁犯境,被提为蜀州总兵的长殿下桓郡公羽惊夜,亲自率兵围剿夷狄灾民。羽惊夜封号为桓,乃用武之号,又被提拔为蜀州总兵,心中斗志正隆。进入洛蒙森林剿匪,大隆军队总是束手束脚,但是这些胆大的夷狄之民竟敢离开森林,这样送人头添功劳的美事,可就多多益善,他当然不能放过如此立功机会。
洛蒙森林最深处的夷狄山匪,也都被迫抱团而出,他们更加凶悍,也更加狡猾。洛蒙森林如同苍茫大海,没有人知道这些凶残的鱼会从哪条路上岸。明明是零散的山匪,却像是有人在背后指挥一样,神出鬼没,此起彼伏。军队一来,销声匿迹,军队一走,突然出现,声东击西,反复不定。
这些最凶悍的山匪也是羽惊夜最为头痛的,在蜀州竹族旁支子弟竹曼曼的建议下,他发布招安令,纳降的山匪可以得到田地和房产,从内部分化夷狄山匪。果然有不愿意过刀口舔血生活的夷狄之民纳降来投,还透露了他刚刚背叛的那波夷狄山匪的最新动向。
“真是一群不堪一击的流民啊。”羽惊夜在成功剿灭第一波山匪之后,这位极富勇气胆识的叛徒,表示自己不愿做个田舍翁,愿意再立功勋,成为羽惊夜手下马前卒。这个探子果然不负羽惊夜期望,接连帮助羽惊夜探明三波山匪的袭击。
“深蓝,这次若能真的找到山匪大本营,你就立下大功一件,日后定有你跟着本王升官发财的时候。”羽惊夜志得意满,连不该他用来自称的“本王”都顺嘴说了出来,显然早就认为自己能够凭此功勋晋升郡王。
“多谢大人指点!”深蓝感激涕零地跪在地上,可惜他只是山野之民,不懂礼仪,一句大人,就触怒了羽惊夜,让他大感不快。
“王爷文韬武略,我们跟着王爷,日后肯定前途无量。”提出招降策略的竹家旁支子弟,竹曼曼纵马走上前来,一句及时的恭维让羽惊夜全身舒坦,悄然化解了危机。
这一次自称深蓝的探子,发现了五个山头的联合匪巢,也是整个洛蒙森林夷狄山匪中最后的大匪团,即使深入洛蒙森林的距离,比之前要深得多,羽惊夜也势在必得。只是天公不作美,山林中竟然无故起了大雾,视野不足十米。
自恃武力的羽惊夜也并非庸人,决定采取分兵合围的策略。军队围成一圈,从外包围山头,从下而上,推平匪山。然而洛蒙森林复杂的山林环境,让羽惊夜和其他几支队伍的联系时断时续,所谓“大圆”,已经裂开。他不知不觉已经陷入了孤军冒进的境地。
更可怕的是,武器拙劣的夷狄山匪,竟然建立了不少防御的鹿角沟壕,还有射程犀利的弓箭和似乎源源不绝的箭矢。羽惊夜带兵冒进,被山匪退下来的滚石冲散了队伍,气得他不停怒吼:“全军集结,再冲击一次。”
他操纵着到处乱转的军马,怒声对着跟在身边的那个夷狄大吼:“深蓝!把军队集结起来!”
“是,长殿下。”深蓝拱手行礼,那是一个标准的大隆礼节,说的也是他从来没有说过的敬称,他起身轻盈从羽惊夜身边掠过,转瞬就进入乱成一团的士兵之中,在丛林中消失不见。
羽惊夜缓缓低头,胸口扩散的鲜血迅速晕开,割开的衣服里露出一线细细的伤口,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他四处环视,混乱的军队中,他突然成为了唯一的清醒。谁给了山匪如此可怕的武器,谁在背后指挥他们攻击蜀州,谁把自己身边的士兵都调走了,谁牺牲了小波的山匪诱惑自己贪功冒进,谁让那个该死的夷狄贱民来投诚,谁,指使竹曼曼献上了招降的计策。他抬头看着天空,仿佛看到无数血红的丝线交织成一张紧缚的网,“真狠啊”他心里感叹,胸口发出赫赫的声音,从嘴角溢出血沫,缓缓从马上栽下。
“长殿下死了。”走散的大隆军队之中,有人轻声碰头。
“怎么会,我们还没动手。”另一个人惊愕,旋即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