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沉甸甸的凤儿,并没想到松手:“也是留洋归来的一位双博士,三十多岁,相貌不好,和大哥不是很相配。”
凤儿依偎在余至瑶的怀中,很好奇的盯着杜芳卿看。宋逸臣不许她随便往楼上跑,而杜芳卿也从不轻易下楼露面。她有时感觉对方是位姐姐,有时感觉对方是位哥哥,说不准,总是变。
杜芳卿觉察到了凤儿的目光,然而只做不知。他是嫉妒凤儿的,因为现在余至瑶只要回到了家,第一件事就是找凤儿。九岁的女孩子已经不算小了,余至瑶明明身体不好,还要经常抱着她来回走。杜芳卿心疼他,心疼的了不得。
余至瑶走到客厅坐下来,凤儿脱了鞋,就在沙发上蹦来跳去。杜芳卿也在他对面坐了,雪团终于有了落地的机会,开始试试探探的四处乱跑。
余至瑶从茶几上的玻璃罐子里拿出一颗奶糖,一边剥那糖纸,一边上下打量杜芳卿。杜芳卿忽然怀疑自己是色衰了,提起一颗心问道:“二爷,看什么呢?”
余至瑶转身把奶糖塞进了凤儿的嘴里,然后搓了搓手,低声说道:“你今天打扮的……挺好看。”
杜芳卿抿嘴笑了,眼波流动,正要开口说两句趣话,不想凤儿忽然站起来,一边嚼着奶糖,一边对地上的雪团呜噜噜怪叫。她一叫,雪团颠颠的爬过来窜上沙发,应和着也叫。凤儿害怕了,向后一屁股坐到了余至瑶的大腿上;雪团撒了欢,伸着长舌头扑上去,要舔凤儿的脸。余至瑶见凤儿吓得直往自己怀里拱,便伸手揪住雪团的后脖颈,把它拎起来远远的扔了出去。雪团一声呜咽落了地,不敢闹了,夹着尾巴躲到杜芳卿脚边。
杜芳卿终日寂寞,就只有雪团是他的伴儿。他把雪团当成孩子来疼,如今余至瑶却因为一个外来的小丫头对它动粗。弯腰把雪团抱起来,他满心怨恨,气得想哭。
余至瑶昨夜在余至琳那里守岁熬夜,如今却也不能休息。喝过一碗米粥之后,马维元先来了,随即顾占海带着大弟子王连山也来了,两家工厂里面的大小经理也来了,舞台饭店俱乐部中的大小管事也来了。公馆中熙熙攘攘,热闹了许久才散。
及至过了午饭时候,余至瑶带上马维元和宋逸臣,乘车出门四处拜年,把熟识的老头子们全访了一遍,偏巧半路还迎头遇上了何殿英。
两人都没下车,打开车窗探头说话。何殿英大声问他:“哪儿去?”
余至瑶答道:“去金公馆!”
何殿英一挑眉毛:“金公馆?哪个金公馆?”
余至瑶压低声音答道:“金茂生公馆。”
何殿英登时骂道:“操!那个老不死的!”
余至瑶听他出言不逊,关上车窗便要继续前行。汽车发动起来,他就听何殿英还在对自己叫嚷:“二爷,限你在今夜十二点之前上门给我拜年!如若不来,后果自负!”
余至瑶没理他,对着前方汽车夫连连挥手:“走走走!”
在这一天的傍晚时分,余至瑶果然是在何公馆门前下了汽车。
他当然不是害怕“后果自负”。就算没有何殿英的邀请,他也一样要来,因为思念。
何公馆也是热闹了一天,这时刚刚空落寂静下来。何殿英在雪白衬衫外面套了一件天蓝色的绒线背心,头发整整齐齐的偏分梳开,好像一名最文明的学童,蹦蹦跳跳的从楼上跑下来迎接他。
余至瑶一阵恍惚,心中只感觉何殿英洁净可爱。闭上眼睛镇定了片刻,他恢复清醒,却是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竟然已经紧紧的拥抱了对方。
何殿英歪头枕着他的肩膀,出言笑问:“二爷,你要抱到什么时候啊?”
余至瑶慢慢松开手臂,同时轻声问道:“我抱了很久吗?”
何殿英直起腰来,笑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脸:“装傻!”
然后不等余至瑶回答,他骤然出手捧住对方的脑袋,二话不说的吻了上去。余至瑶猝不及防的退了一步,又惊慌失措的挣了一下。
随即他安静下来。在何殿英面前微微弯着点腰,他任凭对方吮吸自己的舌头,撕咬自己的嘴唇。有一点酥麻,有一点疼痛,总而言之,还算幸福。
何殿英亲了一场,意犹未尽。揪着衣领把余至瑶牵到楼上的卧室里,他急躁粗暴的将人按在了床上。抬腿跨坐上了余至瑶的腰腹,他气咻咻的低头望去,就见余至瑶歪着脑袋,正目光呆滞的凝视自己。
俯下身去摆正了余至瑶的头,他轻声问道:“让我睡一次,好不好?”
余至瑶答道:“不好。”
何殿英一瞪眼睛:“你不是爱我吗?”
余至瑶的神情很认真:“爱和睡,不是一回事。你能和很多人睡觉,但是不能和很多人相爱。”
何殿英盯着他沉默片刻,最后笑了:“二爷,你这话我没听明白,不过你要是实在不情愿,我也不逼迫。我看你在这些事上好像有些不开窍,以后我教教你,让你知道这里面的好处。”
余至瑶没再说话,心里还是有些后悔,悔不该和何殿英谈情说爱——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他怕会有曲终人散的那一天。
何殿英说到做到,接下来果然不再纠缠余至瑶。余至瑶来了就不打算走,在何家找出一本杂志,他稳稳当当的坐下来,饶有兴味的从头看到尾。
及至到了深夜,何殿英换了睡衣,盘腿坐在床上等着余至瑶。余至瑶刚在浴室内泡过了热水澡,这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