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雷腾带着不确信的目光迎出门口的时候,枭然已经到了二楼的楼梯口,看见雷腾出来眼睛都没眨一下的侧身先进了雷腾的卧室。
雷腾皱皱眉,不明白这个时候枭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看了眼楼下的方向,想了想,跟着枭然随后走进卧室反手关上了门。
挑挑眉,雷腾看看靠着床脚站着的枭然笑了笑:“坐啊!怎么忽然这么斯文了?”
枭然没有回答,笑着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把一个白色药瓶想着雷腾扔了过去,说道:“这不来给你救命来了?!”
雷腾侧身转头把擦着脸飞过的药瓶接住拿在手中看了一眼,正是谢云给他拿来的控制脑瘤恶化的药片。
雷腾的眼睛闪了闪,他走上前毫无预兆的照着枭然的肩头就捶了记狠拳,口中意味不明的说道:“好啊,你们几个都已经算计到药上来到了!给我的药都比原定的一个月少一个星期!”
“我操!”枭然几乎没办法控制的身体往前倾了一下,扶在床上才堪堪挺了过来,“想我比你早死你直说啊!为毛这么摧残我?!”
雷腾不以为意的看着枭然无比真实的演技,抱胸站在原地,嘴角一撇,露出一个凉薄的微笑:“这么对你算是轻的!”
枭然扶着床半天没起来,抿了抿嘴唇额间已经有冷汗渗了出来。他压下嗓子里的颤音抬起一双招蜂的桃花眼看着雷腾,夹杂着痛苦的声音仍旧玩世不恭:“阿雷,你这里有药箱的吧?!拿出来拿出来,爷背后的伤口被你给敲裂了……”
………………
当雷腾拿过来药箱脱掉枭然上衣解开背后缠着的绷带的时候,本来就不太好看的一张脸更的寒气逼人。
枭然线条紧绷流畅的脊背上鞭痕遍布,黑紫色的深刻鞭痕每一条都压着下面的那条划过去,力道大的甚至让两鞭中间交叠的位置血肉模糊。仔细看的话,雷腾甚至能看出来被抽坏的表皮下面血肉一突一突的跳。
没了绷带的阻挡,枭然之前被雷腾捶过的肩头上已经绽裂的细长伤痕缓慢的渗出血珠儿,然后很快沿着优雅的背部线条蜿蜒下来,划过一道又一道深红色的伤口……
看着伤,不用想雷腾也知道是出自谁手——这个世界上,如果不是枭然本身的纵容,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把他打成这样,而枭然愿意纵容到这个地步的人,在这个世上也就只有那么一个。
甚至甘愿收起锐气臣服在那男人脚下……
雷腾的眼睛一点点的眯起来,他甩掉手里拿下来的最后一条绷带,将身体直了起来,站在枭然对面眼睛直直的看着他,语气是枭然所熟悉的冰冷危险:“我不管他是什么人,他觉得自己算个什么东西,以他的位份——有资格这么对你么?”
枭然也从床上起身站了起来,这下子也不顾身后鞭伤的严重,径自从已经脱掉的外套里面掏出根烟,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雷腾看着在自己面前以一种悠闲的速度冉冉升起的各个白色烟圈,沉默不语。而枭然,耸耸肩转个身用腰部往下的身体靠在了雷腾窗边的藤椅上。他咧嘴满不在乎的冲着雷腾笑起来,那笑容里有着他一贯的痞气与邪气,上挑的桃花眼无所谓的眨了眨,随后幽幽的吐出一口带着烟气的浊气:“这身子现在是他的,就连心都已经给了他。还不是他想要对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是我能管得了的?——”
枭然说话的尾音微微上挑,带着点无奈,带着点嘲笑。
雷腾定定的看了枭然十几秒,而枭然也就一直这么玩世不恭的笑着回看着雷腾,最后,终于还是雷腾狠狠的瞪了枭然一眼,转身泄愤似的坐回到床上:“还傻站着干什么?!过来上药啊!自恋如你,总不会想在背上留下伤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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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晚上,雷腾的房门一直紧闭着,黎雨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他和那个陌生男人谈了些什么,甚至是极度配合的在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出去了,把足够的空间留给其实在昨天夜里就已经走了的枭然和躺在卧室睁了一宿眼睛挺尸的雷腾……
黎雨从古城老街的一家书屋的座位上站起来,拿着两本看完的册子放回原位,再挑书的时候,一双干燥的手掌握住了黎雨正准备抽书的手。
黎雨皱眉抬眼看去,又是龙暗天那一脸满面春风的笑容。
这几天,只要黎雨出门,必然会看见龙暗天。几次下来,黎雨也就淡定的视之不见了。至于这是不是巧遇,想必彼此间心里都清楚的很了。
黎雨就着被龙暗天抓住手腕的姿势外头深深的打量着他,眼中神色快速的变换,龙暗天虽然不能准确的说出每一种情绪,但那双眼睛里从最初的敌视到漠然再到疑惑最后到现在的举棋不定,龙暗天却看得清清楚楚。
他不急,山里面不是常说,有耐心的猎人才能捕到猎物,有常性的渔夫才能网到大鱼。于是,他就保持着他侵略而热切的笑容,抓着黎雨的手腕,跟黎雨的目光对视。
直到黎雨转动手腕把手从他的手掌中抽出来转身离去。
龙暗天没有意外的跟过去,果然看见黎雨走到沱江边就停下了脚步。
见他跟上来,黎雨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一字一句的轻声说道:“他要走了。”
龙暗天蓦然一愣,他大脑有些短路的眨了眨眼睛,张着嘴有些结巴的反问:“谁?……谁要走了?”
黎雨细致的打量着龙暗天脸上的每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