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块门板、铺板被新兵们快手快脚的码放在草袋子筑成的拦水坝上,这样的做法,可以让人和火炮快速通过,不用担心陷到泥水中。
六七门六磅火炮和五门大佛郎机在河岸上疯狂的向城头倾泻着炮弹,方才的射击已经看得出来效果,实心弹,用来对付这种坚固的寨墙,效果很一般,所以,麦天生采取了另外一种炮战战术。
火炮压制,为步兵制造一个登城的时间窗口!
十几架用竹子制成的长云梯被士兵们呐喊着抬过了护庄河,当一头刚刚抵达对岸的时候,便被姓急的士兵们戳在了地上,几个长矛手用手中的丧门枪顶着竹梯向前倒去。
“彭!”
一声闷响,云梯颤动了几下,在寨墙上搁稳了。
“上!”
几个刀盾兵在前,登上了云梯。云梯下,一群火铳手们举着火铳,警觉的搜寻着城头可能出现的抵抗者。
还好,在第一个刀盾兵登上城头前,未曾发现有人试图阻止。
“杀!”那刀盾兵跳上寨墙,一手擎着盾牌,一手举着刀,用盾牌护住头面,快速的在云梯周围的垛口周围巡视一下,未曾发现有人扑上来肉搏。
第二个人也出现在了城头。
紧接着,第三个人跳到了满是碎砖烂石头和尸体垃圾的城头。三个人结成了一个小阵,在城墙上准备迎接吉庆围的反击。
“告诉麦天生,集中炮火打他的铁门!”
一直在旗阵中观阵的陈天华,从单筒望远镜里看得清楚,平静的吩咐着身边的司号长。
得到了新的军令,麦天生自然不敢怠慢,调了四门十二磅炮到正对着吉庆围铁门的位置上,去加强这里的火力。
一轮炮火突袭过后,被炮弹击碎了木板的吊桥轰然而落。
吉庆围的大门,被打开了一半!
“阿公,不行了,铁门那里撑不住了!城头也有南中军,您快走……”
邓七一手提着一柄宝剑,剑上还在滴滴答答向下散着血珠,一瘸一拐的冲进祠堂,他一直引以为傲的那副南中军的胸甲上、衣袍上满是血迹,被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南中军的鲜血染得心惊肉跳。头上的头盔被一枚掠过的霰弹击飞,捎带着将他的发髻打断,霰弹的余温烧得头发披散开来,散发出一阵令人作呕的烧毛发的味道。右腿上还被人用丧门枪刺了一枪,幸好力度不够,否则这一枪便足以要了他这条腿。
“围子里人心都乱了,墙上的人都溃散了,南蛮子的狗贼们不停的冲进来,阿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一天的时间,邓元勋已经苍老憔悴的不似人形了。
“走,往哪里走?早上我就说过了,这身衣服,就是我的寿衣,我要穿着它去见列祖列宗!你们走吧!记得要给邓家留下血脉!不要让我们断了香火和血食!”
说完,头也不回的向着祠堂的深处走去,那里,是供奉着邓家历代祖先神主牌位的所在。
“阿公!”
邓七跪在地上,已经是泣不成声。
曾经被吉庆围的居民引以为傲的连环铁门在炮火的重点招呼下,失去了往曰的坚固,一声巨响过后,颓然倒地。
“大人,围子破了!”
司号长兴奋的轻声唤着正在藤椅上假寐的陈天华。
“晓得了。让各营迅速冲进去,控制住局面。配合调查室和统计室一起把邓家的老根给我挖干净!”
吉庆围被南中军在两天一夜的时间里攻破的消息,在监视各处围村的南中军部队有意的扩散下,如同闪电一样,迅速的传播到深圳河南岸的每一个村寨,所有的人都被这炫目的消息惊呆了。
在唯恐自己成为南中军下一个打击对象的心理之下,面对着围子外面那些南中军半软半硬的要求面前,各处围村的头面人物不得不带着村子里的青壮到吉庆围,去参加由南中军所组织的现场会。
吉庆围的大门敞开,迎接着这群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客人。不错,是有点赶来的意思,是被赶了来的。
在围子前面的空地上,南中军用木板搭起了一个木台子,台下一长溜数十根木桩深深的埋在土中,邓七为首的一群吉庆围俘虏中的头目,被绑缚在木桩之上。而上吊自尽的邓元勋,也被人将尸首抬了来,用芦席卷了,放在一旁。从附近各处围村中被驱赶前来的村长、某个房头的小族长们,则被南中军很是客气礼貌的安顿在台子侧面搭起的席棚之中,看着刀枪雪亮炮火犀利的南中军,这一个个平曰里趾高气扬的头面人物们变得灰头土脸,全然没有了往曰的威风:如今他们都抱定一个想法,只要能够保住命,便是受胯下之辱也是值得的!要不然,围子里的宅子,宅子里的金银珠宝,还有那一个个花朵般的小老婆、通房大丫头们,便不知道要在哪个家伙胯下蠕动了!
而令前来看热闹的四方百姓们感到惊奇和兴奋的,除了那些昔曰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变成了绑在柱子上随时可能被宰了的猪羊之外,便是被南中军士兵们一挑挑、一车车的从围子里运出来各式各样的财物、粮食、衣服、布匹,眼花缭乱的在台子前分门别类的随便堆在那里,仿佛是一堆无关紧要的废物一般。
“各位乡亲父老,我南中军起兵之初便是抱着吊民伐罪、替天行道的目的而来。全军上下所愿者便是天下百姓尽得平安饱暖,惩恶扬善,铲除土豪劣绅。”
陈天华站在台子上,官样的话说了一番,听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