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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语也坐不住了。
她对将泛云抱拳道:“将帮主,听闻丐帮消息灵通,可否向您打探个人?”
将泛云迷蒙的视线聚集到问语脸上,“谁?”
“晏子昌。将帮主听说过吗?”
“晏家的。”
“正是。”
“不认识。”
假的吧?
问语第一反应是不相信,晏子昌这个人还是很有名的,出身大家,又才学过人,她远在乘月山庄都听过。朝廷的人还曾经找过他——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样的人,将泛云会不知道?丐帮应该是最关注这样的世家子弟才对。
“需要我帮你打听吗?”将泛云唇角扬起,目色款款温柔。
问语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不不,不敢劳烦将帮主……”
不知是谁捣乱,忽听那个弹琵琶的姑娘“啊”的惊叫一声,有什么木制的东西猝然砸在地上。
有个男人啐了一口,“呸,还以为红杏阁的姑娘都是什么好货色,原来是个丑八怪。”
接着另一人嘀咕,“什么红杏阁,冒充的吧。”
是啊,这里距洲城几千里,比辟城还远,红杏阁的姑娘怎么会来这儿?
两人扫兴而去。
那个姑娘遮着脸,眼眶泛红,不好意思再弹下去。低着头抱起自己的琵琶,准备离开。
还好没出什么事。问语一口气没松完,猛然想起一个问题:等等!这姑娘是本地人吧!
于是赶忙上前拦住她。
问语想了想,从荷包里掏出一块银币给她。
姑娘却没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问语,半天试探道:“弦儿?是不是你?”
将泛云朝那边看过去。
问语听到那个名字,浑身一炸,印在身体上的记忆让她几乎想直接跳起来逃走。
她冷静了下,去看那个姑娘的手,发现她右手背上拇指下方一寸处有一颗接近肤色的痣。
知道她有“弦儿”这个名字的人,除了苏予诚,就只有红杏阁的人。红杏阁中的人,她见过手上有这种痣的,只有一个唤作“凝胭”的姑娘。
凝胭一把抓住问语的手,用力晃了晃,“弦儿,你不记得我了吗?”
问语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毕竟不是风尘女子,也不是在一般百姓家里长大的姑娘。两年前她刚到青楼,对老鸨所说的那套纸醉金迷的说法全然不赞同,所谓妇道之类也是完全听不下去。
后来孙妈妈干脆给她找了个“姐姐”,天天在她耳边说教。那个“姐姐”就是凝胭。
问语记得凝胭胆子很小,个性也懦弱,经常被人呼来唤去,干这干那,也不敢顶一句嘴,偏偏又碰上当时脾气不好的她。
凝胭说个不停的时候,她说不出话,又被人严密看守着逃不出去,就凶狠地一眼瞪过去。凝胭一缩身子,立马闭嘴。不久后听到孙妈妈在外面吆喝,一紧张,又开始絮絮叨叨。
凝胭把问语的手抓得紧紧的,一脸焦急地乞求,“弦儿,你救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
问语手被抓得生疼,也不知道她用了多少力气,一时掰不开,只能轻声安慰。
“你冷静点。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凝胭用一只手慢慢摘下脸上的面纱。逐渐暴露视线中的,是右脸颊上一道可怖的疤痕。那道凹凸赤红的疤痕布在她洁白的皮肤上,分外唬人。
“这是怎么回事?”
“是三夫人……”
三夫人是谁?
“你被人赎身了?”
“嗯。是钱老爷……”
钱老爷又是谁?
问语听得直心急。为什么她不能一次性把人介绍详细一点。她不是本地人,根本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大户人家。
“你说的钱老爷是个商人?”
“对……你怎么知道的?”凝胭很诧异。
其实推测起来很简单:本地能娶三妻四妾的大户,能从那么远的地方把人带回家来,又不可能是官员权贵,除了走江湖的,最可能的只有四处做生意的商人了。
明明被赎身了,却还需要出来卖艺赚钱,凝胭在那个什么钱老爷那里到底受了什么委屈。
看着凝胭脸上那道伤疤,想想她提到的三夫人。问语尽管没经历过后宅生活,凭这两年的阅历,也能想象到发生了什么。
“你跟我来。”她拉着凝胭来到客栈二楼自己定的房间,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盒子。那盒子里面盛满了嫩黄色的脂状物体。
那是苏予诚配出来的一种药膏,对于伤口愈合有极佳效果。两年前问语第一次用,涂了大概半个多月,背上些疤痕就完全消失不见,愈合的肌肤宛若新生。
问语把这个药膏细细涂抹在凝胭脸上。
“还好疤痕不深,应该十几天就会消退了。”
凝胭轻轻点头,“谢谢弦儿。”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