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要命的是,现如今我们好好的一个国家被分了三个战场出来,本就不够用的将才更不够了。无人能站出来去掌控东部战场,将晟宣国给怼出去。朝中还忙着弹劾钟伯琛,窝里横玩得倒是挺开心。我跟九皋府众人叽喳一宿毫无收获,最后还是钟伯琛打破了僵局——他自请率兵去抵御晟宣国。
我下意识地想拒绝。钟伯琛在我心里依旧是个文臣,无论有多大的本事也是个文臣。再者,我真怕把他给搭进去。晟宣国的新帝虚虚实实到底有多少家底,不得而知。如若他此战有去无回该如何是好。
可惜我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最可行的方案。就算留钟伯琛在我身边,我也保不住他。这些年来,盯着钟伯琛的眼睛没有一天减少过,眼下他终于被人抓了小辫子,怕是得被扒层皮下去。将他放出去打仗,将功赎过,还能堵住众人的嘴。况且朝中只有他能力挽狂澜。
于情,我只想扛着他撒丫子跑路,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然而于责,我也只能命罚暗赏,同意了他的自荐出征。
钟伯琛走得仓促,连包裹都没怎么收拾就启程了。临走前他问我能不能把那块“黎”字腰牌给他。我把腰牌给了他,又从鬓角处薅了撮头发下来,找了个小荷包装了进去。我说这是给你当幸运物用的,不是让你拿来当弗莱格把自己给立没了的,你可心里有点数。钟伯琛表示虽然不懂什么叫“弗莱格”,但是他是不可能就这么凉了的。跟我要点贴身的物件只不过是为了解相思之苦,还望殿下能守身如玉,不要耐不住寂寞,跟你的某位朝臣闹出点见不得人的事儿来。
说完钟伯琛瞪了来送行的苏澈一眼。苏澈端着酒满脸惊恐,似是在钟伯琛的话里好像听出了许多不得了的信息,一时半会有点消化不了。在苏澈发呆之际,钟伯琛已经扭头走了,没喝酒没回头,仿佛跟平常下朝回府一样,大步流星地离去。我看着他的背影沉默着,待他走远了看不清了,才转身回了嘉明殿,波澜不惊似是一切如初。
只是从那日起,我就再也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钟伯琛这么一走便是一整年。晟宣国的进攻被成功地抵御住了,只是晟宣国的脚始终还踩在我们的国土上,一点都没有要挪出去的意思。我们再次对晟宣国打哪儿来的这么大精力展开了激烈讨论,讨论了没多久,钟伯琛忽然寄回书信一封,寥寥数句话却透漏出一个晴天霹雳般的事实。
支援晟宣国新帝打我们的,不是阿史那,而是祁国的大皇子,纯熙公主的长兄。
此消息在六弟那里也得到了证实。祁国国君年迈,众皇子群起夺位,祁国大皇子凭借着朝中势力一枝独秀,与晟宣国新帝狼狈为奸,试图在我朝最羸弱之际平分我们的领土,因为我们有他们最想得到的东西——矿。而祁国国君一直被瞒在鼓里,待他发觉后已然覆水难收。
风向彻底变了。晟宣国新帝有了大金主,足以跟我们耗个天长地久;我朝又失了祁国这个外援,变得孤立无助。钟伯琛提议,再耗半年,如果没有转机,应当立刻向南方迁都,保存实力避免被三面战场围殴。然而群臣们却认为,南方有我大哥,也不是个善茬,眼下跑是跑不了的,还是等死吧。
愁云惨淡,人心惶惶,我朝唯一的世子岑蛮小同志挺身而出,给他老爹写了一封信——爹,能否让我五叔去你窝里避个难?
我打半道上截住了这封信,又在背面加了一句话:“大哥,要亡国了,别苟了,皇位给你坐,求你出山打一打这些个小兔崽子。”
我大哥很快便回了他这辈子的第二封家书。要说他第一封家书非常精简,只写了三个字“不要了”,那么这第二封家书更言简意赅了,上头就一个字:
“滚”。
永兴二十七年末,阿史那再袭边关,转战东北。我朝兵力不足,与晟宣国的对战只能暂时搁浅,将兵力再度调回东北。钟伯琛无奈地表示:“扛不住了。”我叹息着回道:“撤吧”。于是刚被压下去的晟宣国跟个弹簧似的又蹦了回来。钟伯琛率兵退到最内层的防线,守住我们的心脏地区。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我大哥这个“老宅男”终于露了面,率兵冲向了正得意洋洋的晟宣国,一刀把战场劈成了两半,愣是堵住了晟宣国的后援。
大哥这一出戏跟天神下凡差不多,令我再度看见了希望。我很激动,朝臣们更激动,于是在大哥出征后的第二个月,十多个五品以上的大臣跑去投奔我大哥了,要尊大哥为帝。
我听闻后,赶紧把玉玺包了包,等着大哥入鸿濛城那天把玉玺给他。老臣们对识时务为俊杰的我甚是满意,只有九皋府众人为我打抱不平,质问他们是不是忘了摄政王殿下如何拼死扶持的朝廷,如何整治的贪官。崇王缩居南朝廷这么多年,何时管过你们,如今不过打了场胜仗,你们就要倒戈,真是一群墙头草。
墙头草们却表示摄政王都没意见,你们哔哔个什么劲儿。于是九皋府的人又要我立规矩,惩治这些个大不敬的朝臣。我回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么些个事儿,大哥要当皇帝我举双手在赞成,你们有功夫赶紧想想从哪儿能抠出粮饷来。
没曾想我没立规矩,我大哥倒是立了。没过多久,大哥给我快递了一个大包裹,把跑去投奔他的朝臣们的脑袋给打包邮寄了回来。在路上颠簸得厉害,这些个脑袋模样都快认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