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徒然严肃:“殿下可知微臣为何急着将您接回来?并不是北朝廷需要另一位嫡皇子主持大局。而是崇王出黄金千两买您,太后又派了杀手杀您。微臣怕您落在崇王手中死无全尸,又怕山高河远顾忌不到您,让太后娘娘钻了空子害了您的性命。这才急着把您给接回来。”
我哑口无言,瞬间有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尴尬感。于是我挠了挠鼻子给自己开脱:“那再好不过。你也不能怨我往坏了想你们。毕竟这么些年都没人管我。国家分成两半了忽然把我给接回来。我心里很害怕的。”
钟伯琛不回应我了,给了我一个僵硬的侧脸。马车又走了一会儿后再度停了下来,外头传来叽叽喳喳的一阵攀谈。徐长治掀开布幔,语气有些急促:“太后娘娘不放行。”
钟伯琛挑眉:“那就冲过去。”
“这...”徐长治脸色不佳,又将声音压低了半分:“魏大将军...也在。”
钟伯琛愣住了。显然,这场景在他意料之外。我借机探头看了半眼。嚯!外头黑压压的恨不得得上百口子堵着宫门。我那一身华服的母后端坐在歩撵上,前方一魁梧男子骑着高头大马往我这边瞅,正巧跟我瞅了个对眼。
第3章【黑了】
钟伯琛揪着我的脖领子把我给逮了回来,以眼神警告我不要轻举妄动。他整理了一下衣襟下了马车,我又将眼睛贴在车窗角上往外看。钟伯琛立于马车前朗声道:“殿下身体抱恙...”
“去去去,末将要见殿下。”魏承压根就没给钟伯琛同志说完话的机会,抬手指着他的脑门就喊:“儿啊!把这罗里吧嗦的家伙叉出去!”
“...爹。您是认真的吗?”魏承身侧一年轻男子面露苦色:“您自己叉吧。儿还没活够呢。”
“哎唷!没出息!”魏将军生气了,一拍马屁股往马车这边来了。钟伯琛一让不让,马蹄子都踏到他脚趾头前边了,依旧纹丝不动。我见这双方剑拔弩张,而我方钟选手明显处于劣势,被那枣红色大马压了一头。为了避免误伤,我在钟伯琛拔剑的前一秒呲溜钻出了马车,迎着马背上的魏将军唤了声:“魏叔!”
这一嗓子喊出来,我们俩都愣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把‘魏将军’给喊成‘魏叔’了,而魏大将军当即从马上跳了下来,冲着我大跨步跑了过来。钟伯琛没拦,只是默默地看着我们二人,手仍旧按在剑柄上。
魏大将军跑到我面前的一瞬间,仿佛被一堵墙将光线给挡了个严丝合缝。我站在阴影里,如同乌云压顶,仰着脖子看向他的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瘦弱。魏将军把我从头到脚上上下下看了三四遍,手抬起来又放下,眼神灼灼。我迎着他的目光,倒没觉得丝毫的窘迫或者惶恐。
魏将军也不知在夸谁,旋即突然双腿一曲给我行了个跪拜礼。我诚惶诚恐,连忙将他扶了起来:“魏叔无需如此大礼。真真折煞本王了。”
魏大将军牵着我的手,无视钟伯琛探究的小眼神,一路把我拉到了母后身边。母后依旧高高在上,对我这刚刚归家的儿子没有丝毫的表示。老娘她虽已是四十多岁的妇人却风韵犹存,依稀能看见年轻时倾国倾城的模样,华丽的凤冠在阳光底下绚丽夺目,半身珠翠尽显高贵。我在老娘她毫不掩饰的白眼攻势下读懂了她的内心独白,却也毫不介意。我跪在地上对老娘磕了三个响头,恭维和客套话一句都没说。起身看向咧着大嘴傻乐的皇弟,冲他招了招手。
“皇兄!皇兄!”皇弟欢脱地跑了过来,给我来了个熊抱。我肚子上有伤,被他这么一抱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气。钟伯琛这时亲自引了马车过来,冲母后和皇弟行了礼:“黎王殿下十日前遭刺客暗杀,身受重伤,如今体弱疲乏,还请太后娘娘体恤。”
皇弟见我捂着肚子脸色煞白,慌忙把我塞进马车里头,转身招呼着:“母后!宴会改天吧!”说罢张罗着要把我送进去休息。
我被他大力地推进马车,脑袋磕在梁上哎哟一声。皇弟同我一起钻了进来,忙不迭地揉我的脑袋。马车外母后嗔怒的声音响起:“走!”,继而呼啦啦一片响动,人全散了。
魏将军亲自赶车,一路将我护送进嘉明殿。皇弟如同一只快乐的小喜鹊,叽叽喳喳地唠个不停。我有一句没一句地答着,任由宫人连抬带架地把我送到榻上。一行太医走了进来,伸手搭我的脉。领头的一位文质彬彬的青年,儒雅地一挽袖子,捏着我的嘴往里连怼了仨药丸。我差点没被苦得蹦起来,舌头抵着药丸往外推。这小太医却不客气地一拍我的后背,愣是让我把药丸给囫囵咽了下去。
我被噎得颠三倒四,幸而一位有眼力见的宫女给我递了碗热水,又将一糖球送进我嘴里。我看向这位大慈大悲的宫女,艰难地吐出个‘谢谢’。
“微臣上官夏。叩见黎王殿下。”刚刚那一言不发就塞药的太医面无表情地给我行了个礼,然后搂着药箱子扭头就走。出门前徐长治叫住了他,二人缩在门外嘀咕半天,让我疑心自己是不是伤得厉害要嗝屁了。我含着糖球问向身边低眉顺眼的小宫女:“姑娘叫什么名字?”
“奴婢红豆,见过黎王殿下。殿下千岁。”红豆姑娘长得温温婉婉,笑出一对儿小虎牙,见我的眼睛一直盯着她手里装糖果的盘子,连忙摆手:“殿下。糖不能多吃。”
“好吧。”我落寞地缩回榻上,那边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