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刀子,毫不迟疑地抵在脖子上,阴沉着脸道,“杨总管到现在还躺在床上,他根本就没有派你来杀我。你若再说一个字谎话,我便在这上面捅一个窟窿,我说一不二。”说着猛地将匕首钻进血肉,伴随着鬼哭狼嚎的叫声,鲜血喷井般冒出来。
那人张大嘴急剧地喘息,惊慌地看着血流顺着脖子而下,最后滴在地上,双腿止不住发抖,下半身漏出一股温热液体,裤子顿时湿了半截,斗大的汗水如同雨点划下,喉结颤了颤,哑声道:“别杀我,我说实话,我全都说实话!求你别杀我!”
纪拂尘停下手中的动作,眯着眼道:“你若实话实说,我可以考虑放过你,你要是再有一个字假话,休怪我没有给你机会。到底谁教你来杀我?”
男子带着哭腔道:“是一个黑衣蒙面人,他告诉我说今晚没有月光,你又下不了床,我先把你迷晕了,再从门口进去按寻常的步子走十三步,便可到达床边。我只要将你杀了,他就会给我很多钱。”男子说着大哭,破口大骂起来,“你别杀我,我也是不得已才答应了他,我本来是要拒绝的,可是他喂我吃了毒/药,还说帮我还赌债,我也是迫不得已啊!那混蛋骗我,他还说你下不了床!”
纪拂尘打断他的哭诉,沉声道:“他是谁?”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别杀我。”
“那好,我再问你,嫁祸给杨总管,是不是也是他教你的?”
那人蓦然睁大了眼,正想说什么,竟是喷出一口血来,几乎是同时,血从鼻子眼睛里冒出,几股猩红蜿蜒而下,构成一张恐怖的血网。随即,四肢开始抽搐,一阵恶臭袭来,那人直愣愣地倒下,再也没有了呼吸。
纪拂尘脸黑了,捂住了鼻子退至窗口。那些人行事歹毒,毒发的时间计算得刚刚好,无论他杀没杀得了我,他们都没打算让他活着。
眼下短短五日,沈府便死了两条人命,而且死之时他还都在现场,看来这条命又要算到自己头上了,纪拂尘扯了一个嘲讽的笑。既然不能自证清白,又不能毁尸灭迹,倒不如……
想到这,纪拂尘猛地抬头,这具shī_jìn的尸体,便是老天爷给他的大礼,等到明日,这具尸体就能派上大用场了。只是此时,它仍然是个麻烦,必须先把他藏起来。
忍着胃里的不适,纪拂尘慢慢走近那具散发着粪便恶臭的尸体。一眼瞥到床单,正要将其拽下盖在那人身上,却听一阵熟悉的脚步由远而近,倏地紧逼至门口……
他来了!
此时已是子时三刻,他万万没想到沈钧会在这时造访。
门没有上锁,轻轻一推便能推开。不能让他发现尸体,若让他看到,一切心血便都白费了,自己也将陷入不可预知的麻烦中。
没有时间了,他只觉得全身血液倒流,心扑通扑通直跳,汗水浸透了里衣。
情急之下,纪拂尘暗运内劲于左掌,直直劈向烛火,又一脚朝尸体踢去……
便在此时,门咯吱开了。
沈钧推门而入,屋里一闪而过的光明,随即陷入黑暗。
沈钧眨了眨眼,黑灯瞎火地朝他走去。
不等他过来,纪拂尘却主动迎了上去,看似无意地拦在沈钧面前道:“公子怎么来了?”
沈钧吸了吸鼻子道:“拂尘啊,你为何我一来你就熄灯啊?还有,这房里怎么有股臭味?”
尸体被推入了床底,想来他并没有发现。
纪拂尘暗暗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心跳渐渐平复,心思急转道:“前两日小人不大方便下床,虽说进食不多,刚才睡醒之后感觉腹部微痛,便想着起床如厕,谁知打开门才发现今晚月色全无,见外面漆黑一片,就又返回来拿灯,只可惜灯恰好没油了。”
一番话下来,明里将门为何未锁、灯为何熄灭都解释了一痛,暗里却还委婉解释了屋里为何有臭味。
沈钧摸着鼻子想了想道:“如此说来,拂尘刚刚是放了一个屁?”
纪拂尘略一沉默,尴尬地咳了咳,最终点头道:“放屁乃人之常情,我是俗人,亦不能免俗。”
“哦?是么?味道还挺重。”沈钧表情有些奇怪道。
纪拂尘尴尬地别过脸,半晌无言,又不动声色道:“麻烦公子帮忙开一下窗户。”听见他走过去的脚步声,又立马跟着走到窗户口,试探道:“公子何以深夜来此?”
沈钧歪倚着窗户,望了望四周道:“本来也没什么事,只是今夜天闷得紧,我见你这里半夜还亮着灯,又隐约听到些声响,便过来瞧瞧。”
“多谢公子关心。”纪拂尘颔首道。
“沈府虽然高墙大院戒备森严,但也保不定飞进来几只惹人嫌的苍蝇,拂尘万事留个心眼。”
纪拂尘闻言,心里暗暗涌起一丝感激,良久才轻声道:“我会处处留心的,公子请放心。”
“那就好,”沈钧点头,“伤好些了么?”
“抹了公子的灵丹妙药,伤已无大碍。”
“如此,拂尘明日便与我去一趟衙门吧。”
纪拂尘手一顿:“去衙门?”
“不错,江南知府张巡邀我明日去商议减税的事,”说着又冷笑道,“那老狐狸,名义上是和我商议减税,实际上却是催那十万两银子,还指名要我带你去。”
纪拂尘露出为难的表情,欲言却止。
“拂尘想说什么,尽管直言便是。”
“公子既然开口,小人原不该拂了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