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击。任由他跨坐在自己身上,疯子一样冲他的脸挥着拳头。把他的一张俏脸打成青青紫紫的猪头。
旭还不解恨。最后甩了他一巴掌。
过了好久,段子觉得脸上终于有了知觉。那是不动也疼得难受的感觉。有水落在脸上,洗去他的血迹。那是旭的眼泪。
旭不说一句话,嘴唇咬得发白,全身抽搐着哭泣。他不想说什么放弃仇恨。他知道自己都放不下对曦的仇恨,又怎么劝服段子放弃杀父之仇?
但是他同时想救他爱着的这两个人。
他相濡以沫的结义兄弟,他们曾经并肩作战,曾经同甘共苦。
他面冷心热的义兄,他们也曾一起抢碗里的饭,也曾趴在同一个肚皮上,叫那人爸爸。
一边是两生两世的割舍不下。一边是自小到大的至亲。
没有人告诉他,当你爱着的两个人举着枪对着彼此的时候他应该站在哪一边。
“段子你知道吗?你在逼我。你不要逼我。”
“我只能恨他。不然,你让我以什么理由活下去?”
“活着不需要理由!活着就能看到奇迹!”这是顺子告诉他的。当初,甚至现在,他都是抱着这样的信念才得以活下来。
段子对此不以为然。他别过脸去,哼了一声,“天真。”
旭挥拳又要打,一声枪响,段子脸上现出扭曲的面容。
“段子,你怎么了?”
“小旭。走开。”是廖天瑞。他举着□□一步步走过来。
段子捂着的脚上是一个碗口大的缺口。正一股股往外冒着血。这是打到大腿动脉上了。
旭眼前都是大片大片的红。他魂不守舍地站起来,又记起来要包扎伤口。看见廖天瑞黑漆漆的双管,刚颤抖着站起来的他无意识张开双手,挡在段子面前。央求道,“瑞哥哥,不要开枪。”
“你开枪啊!杀了我!快杀了我!”
“段子你闭嘴!”旭满脸泪水,脚步凌乱跟着他的枪口艰难走动。站都站不稳就是要救地上那个人。
“我再说一次,走开。”
旭□□地站起来,坚定地摇头。“他是我的朋友。瑞哥哥,算我求你。”
“解决冤冤相报何时了最好的办法是斩草除根。”
“我们做个交易。我告诉你十号大神住哪儿,叫什么,是哪位。你放过段子。”
廖天瑞把修长的手指移到扳机上,枪口对准他亲爱的弟弟。警告他,“不要感情用事。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活。你再拦着这个以怨报德的烂人我连你也杀了。”
旭还是坚决摇头不肯走开。段子要站起来。被一双过膝的黑色长筒马丁靴踩过伤口。疼得他发出尖锐的吼叫。
段子强忍着痛苦。抱着腿闭着眼无声地落泪。棚子里一时间都安静了下来。一个听起来像女生但是一听就知道是男人的声音伴随着□□咔哒的上锁声传入每个人耳边。
“既然有买卖怎么能不听就杀人呢?听不到大神的真实身份那得多亏啊。”
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红色小马甲的美男子在不远处的木桩后面转出身来。
养得合身的马丁靴裹着一双纤细颀长的美腿。上面是一步一摇的曼妙身姿。加之此人红唇妖艳似火,黑色长发随风飘逸,面容姣好胜过许多女子,一时间难辨雌雄。一杆阻击枪扛上肩,丝毫不费力的模样。
“小美人。”旭听声音就认出了这个人。他的身体一节一节地转过去。
“莫生气莫生气。失手伤了小公子到时候后悔的人是你自己。”
小美人不动声色拿手上的□□隔开廖天瑞的□□。弯下腰一揪旭可爱的小鼻子。俏皮地别起一边浓密黑发在耳后。
“哦。小公子认识我虞美人?”
我记得。我当然记得。
我记得你给我包扎伤口的温柔。
记得你教我易容。
记得你教我用假声唱虞姬让我学会变声。
记得你跟团子出双入对羡煞旁人。
“我记得。我当然记得。我记得中心小学公交站那股淡淡的线香把我交给霍奶奶。我一直都记得。”
小美人点点他小鼻子。娇嗔道,“讨厌!小公子你那时候醒着呢?早说嘛。我被人误会是干那行的。可憋屈了。人家可是正正经经的白纸扇!人家是干部!你知道也不给我说一句好话。”
“那,抱抱。”
白纸扇是真。正正经经可就难说了。心知肚明的旭说着,迈着两条小短腿噔噔跑过去,一下子扑在人家身上,抱紧了人家的大腿,在人家肚皮上蹭啊蹭。
小美人用最快速度扔了手上的□□,在廖天瑞枪口面前高举双手在耳边。
“瑞哥你冷静点。子弹没眼睛。擦枪走火少了我这个得力助手就不好了是吧?虽然我男女不忌,但是我保证我没有祸害未成年。更何况是瑞哥你宝贝弟弟?”
他嫌弃地看看在他怀里拿他紧身衣偷偷擦眼泪的小公子。“再说。怎么看都是他在吃我豆腐。我没动过啊。”
“小旭,过来。”
廖天瑞话里明显生气了,旭不情不愿地回去静观其变。
只见小美人转身,一脚踩在段子胸膛前,把高挑身材往前倾。伸手掏出一只录音笔。
“如果你听了这个还要报仇。那就休怪我们无情。”
他按下播放键。陆良的声音传来。
“儿子。不要去找瑞哥报仇。没有瑞哥的父亲兔子爷就没有我这个陆良。没有那场生意,就没有我们段家债务的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