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开始燃烧着某种怒气:“邱明泉,在你眼里,在你心里——”
他一手撑伞,另一只手伸出,豪不客气地重重戳在了邱明泉的心口,然后变指为掌,深深按了下去:“这里,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可以随便让出去的一个东西、一件事物?!”
邱明泉张口结舌,一会时间有点糊涂:这个人……又想歪到哪里去了?
他的目光微呆,张着的唇瓣就在封睿面前泛着浅浅的粉色。雨丝从边上飘进来,落了几丝在他的脸上。
看着他黑密的睫毛轻颤,看着几丝雨水湿润了他的脸和唇,封睿忽然只觉得再中强大蛊惑,欲-望忽然如同火山爆发、岩浆崩流。
已经忍了太久了,这么长时间,他的彬彬有礼、他的绅士做派,都在这一刻忽然土崩瓦解。
想要做点什么,想要打破这辛苦伪装的平静假象!
火热的感觉从他压在邱明泉胸口的手掌延伸过来,仿佛直直穿透胸膛。邱明泉踉跄再退,可是身后的路灯灯柱却挡住了他。
眼前,封睿忽然扔下了手中的伞,再近一步,将他圈在身后的灯柱上,脸逼近了,火热的呼吸若有若无地轻喷在他侧脸上。
没有了雨伞的遮挡,天地间的雨帘骤然变大,毫不留情地打在了他们的身上脸上,瞬间两个人都已经满脸雨水。
察觉到冰冷雨丝中正在升温的空气,邱明泉忍不住大喝一声:“封睿,我没有!”
封睿被他这一喝终于暂时阻挡住,那就要印下来的唇也危险地停在毫厘之外:“什么?”
“我绝不会因为向城而拒绝你。”邱明泉稳住心里的砰砰乱跳,强迫自己直视着封睿的眼睛,灯光下的雨帘中,他目光澄澈,却隐约悲伤,“我知道你无法理解很多事,可是你相信我,我从没有草率对待过你的感情……我可能会谦让亲情,可是我不会谦让爱情。”
无边的难过泛起,犹如此刻漫天飘荡的雨点。
封睿死死盯着他的眼神,想要找出一点点撒谎的痕迹和心虚,可是一如既往,他找不到。
“好。大不了我等你十六年!”他低声咬牙切齿,退后一步,从地上捡起那把黑色的伞,重新撑开递到邱明泉手中:“雨中视线不好,开车回家小心。”
……
湖北沿江的小镇,瓢泼的雨密集如瀑布般倾泻下来,开往临时物资配发点的小路上,泥泞不堪。
时间不过晚上八-九点,可是这条道路上依旧人流匆忙,不时有车辆和跑步前进的人影在穿梭着。
一辆奔驰打着近光灯,缓缓地在路上前行,密闭的车厢里,坐在驾驶座上的青年穿着已经污秽得看不出颜色的户外防水服,脸上也胡子拉碴的,但是一双眸子却毫无倦意,格外闪亮。
他身边的副驾驶座上是一个本地的乡干部,正一个劲地道谢:“大兄弟,可谢谢你了!我那小破三轮车陷在路边实在不成了,要不是搭你的车,我这今晚可赶不到前面去!”
韩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路面,不敢分神,随口客气着:“没事没事,举手之劳。对了,你说你们这前面有群军校生一直在抗洪?”
“是啊,一群学生兵在那里搞后勤呢。看上去也都是大城市来的娃,一个个文绉绉的,但是干起事来,利索的很!”
韩立“嗯”了一声,语气骄傲:“那当然,他们可是军人。”
乡干部翘起了大拇指:“大堤那儿水位最近吃紧,各种物质都在拼命往那边运,那群娃娃兵管物质分配,忙起来都昏天黑地的。我上次路过,看到几个娃就累都瘫在大树底下睡在泥地里呢,看样子累得不行。“
韩立默默不语,握着方向盘的手却抓紧了。
忽然,本就狭窄的道路上传来一阵人声:“快快,快点加速!”
“老乡们让让,我们急行军,麻烦一下!”
韩立摇下车窗,外面凄风苦雨,看不清人脸,只看得见一队队步伐齐整的黑影急速迎面跑来,急促的脚步声踩在泥水里“啪啪”作响。
他浓眉一拧,停下车摇下车窗,冲着正好路过身边的一个人大声问道:“嗨!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不往前面大堤跑,反方向吗这是?”
那人穿着雨衣,露出来的衣领隐约可见绿色的军服模样,看着韩立坐在车上也摸不清他的来历,匆匆回道:“隔壁乡的大堤有决堤的危险,我们赶去支援!”
韩立愣愣地摇上车窗,他身边的乡干部连忙解释:“不稀奇!这几天沿岸各处都有险情,哪里问题大了,就调动部队的兵增援赶过去——没法子,人手永远不够啊。”
韩立点点头,重新缓缓发动了车辆,向前方继续开去。
忽然,车子一倾,猝不及防就陷入了一个大泥水坑里,韩立再三打火都发动不起来,他恼火地咒骂了一句:“我靠,说什么底盘高,都是骗人的!”
那个乡干部赶紧和他一起跳下车,两个人一起在泥水里推着车的后部,却毫无动静。
——车辆的后轮被卡在极深的大水坑里,半边身子都有点歪斜。
乡干部急了,扯着嗓子就冲身边急行军的部队喊:“大兵哥,来几个人呗,帮着推一下车!”
……
急速前进的队伍前端,有个人在风雨中敏锐地听到了这一声,脚步一停,冲着身边的军校学员们发令:“小黄,小方,你们几个去帮帮老乡推一下车!”
被点名的几个人赶紧停下:“是!”
看着他们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