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堂兄是完全不同的人,我只自己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能平平静静的生活……”
叶旭低身从宥香宫前的回廊中走出时,被喝令等在原地片刻,准备驱散内殿中宫女和双侍的老太监吃了一惊,慌忙低身朝着他行礼,眉眼中透着纳闷——还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怎么就突然出来了,难道不准备宠幸那位贵嫔了?
“陛下?”
年轻的皇帝没有回答他的话,独自一人朝着宥香宫外的小路上走去,一直走到御书房中都未曾再说一句话,老太监觉得好似有些不对,看着背对着自己沉默的叶旭,刚准备低身退下时,耳边却突然传来了那道淡冷的声音。
“将江贵嫔的绿头牌,暂且搁置。”
将绿头牌搁置,就是一年之内,写着江贵嫔的绿头牌不会再被呈递到皇帝面前,而一年之后又是新一轮选秀,若是皇帝也忘了这个人,那就算是将这位嫔妃打入冷宫。
老太监也不知皇帝独自一人进宥香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让刚被选上的江冰半入了冷宫,不敢违抗皇帝的意思,忙低身应道。
“奴才遵旨。”
月光柔亮,天色沉沉,许久等不到外宫的消息,知晓今日不是自己侍寝的江冰松了口气,让人熄灭了灯盏之后,便躺在已被烘热的柔软被褥中睡熟了,丝毫不知方才皇帝曾经来了又走,和自己刚入宫就已失宠之事。
四季轮转无声,转眼一年过去。
江冰着一身男双青衫,和刚入宫一般,安静的坐在窗畔,那张莹润清秀的面容没有多少变化,眉眼间却仅有寂静之色,定定的盯着不远处刚抽出枝芽的嫩柳片刻,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片刻之后,内殿外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坐在窗畔的人好似突然被惊醒,站起身来走到殿门前,差点和一个浓妆艳抹的宫装女子当面撞上,好在江冰的反应较快,迅速后退了一步站稳,面上神色不变的扫了扫她身后带着的众多宫女和双侍,等待着来人开口。
因他进宫一年还不曾受宠,虽今年春日皇帝没有选秀,他这个贵嫔却还是个摆设,后宫所有人都知道他不知为何被皇帝厌恶,而当初与他一同被选上住在同一宫内偏殿里的常在,这时候都已经成了贵嫔,前几日被内务府安排挤掉了他的主位,准备入住宥香宫正殿。
面前的这个浓妆丽人,便是前来接手宫殿的贵嫔,此时见了素面朝天身着男双服侍的江冰,她先是有些讶异的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下一刻面上就溢满了甜甜笑容,像是很是看不起他,却还娇滴滴的行了个半礼,很带着几分挑衅和蔑视。
“见过贵嫔娘娘。”
江冰没将她的神色话语放在心上,只是摆了摆手,神色仍旧十分平静:“妹妹既然已得了宠幸升为贵嫔,此时便与我一般,不必朝我行礼。”
话音未落,那宫装女子就立刻甩袖直起身来,迈着娇柔的步子从江冰身边走过,绕着圈打量了他一会,再度开口时,话语中带着浓浓幸灾乐祸:“娘娘这么和蔼,妹妹我可就却之不恭
了,毕竟本宫如今是有了封号的贵嫔,可不比江贵嫔入宫一年,到现下仍连陛下一眼都没看过
呢。”
站在江冰身后的寒儿闻言,立时脸色骤变:“沄贵嫔,你……”
江冰看着身畔神情愤怒的双子,一直平静的江冰终于变了脸色,沉声喝道:“寒儿!”
“……是。”寒儿看着面前宫装女子得意的神色,又回头看了一眼江冰,有些不服气的垂下头来,咬着牙对宫装女子低身行礼,“奴才冒犯贵嫔,给贵嫔请罪。”
“主殿已誊出给你,就莫要浪费时间了。”
看着寒儿低身行礼,江冰垂下了眼帘,淡淡的扫视了面前的女子一眼后,和她擦肩而过,朝着外面的小路而行。
“寒儿,我们走。”
而他,则得到了远离宥香宫,更远离后宫受宠的女子和双子,却与御花园和冷宫俱是一墙之隔,许久无人居住的的一间宫殿。
到了正午时分,几个宫女和两个双侍都累得气喘吁吁,这才将那早已不住人的宫殿打扫干净,各自站在门边活动腰腿,或是蹲下身来休憩。
江冰安静立在廊柱旁,看着昏暗欲雨的天色,抬起手来时却触到绵绵的细雨,神色便愈发淡然,握紧了手中的一把纸伞撑开,刚准备抬步之时,却听见背后寒儿的低唤声。
“主子?”
江冰回过头来,看着面前神色有些怯怯的双子,唇角泛起极浅的笑:“无事,你收拾宫殿辛苦,快去休憩罢。”
“主子,您……”
“放心,我不得宠又不是一日两日,如今能搬出宥香宫,安安静静的生活下去,好似也很不错。”
寒儿听到他话中露出毫不在意的情绪,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握紧了手指低声道:“哼,照奴才来看,陛下根本就是瞎了眼,那个什么贵嫔还不及您半分风采,居然……”
“寒儿!”这一次同样不等他说完,江冰的脸色就再度变了,声音比方才更见冷漠,“怎可在宫中胡言陛下是非?!还不闭嘴!”
寒儿被他的神色吓得一缩,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话很是不妥,吐了吐舌头后小心翼翼的道:“娘娘,奴才知错了,奴才不是故意的,只是有些……”
“好了。”江冰知道他也是为了自己鸣不平,脸上的神色再度慢慢淡去,撑开了手中的纸伞走入雨幕,朝着被雨丝打湿的青石小路走去,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