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恒不喜欢走狗两个字,忽略不听:“我来找你,有事相谈。”
这句话让穆少何笑出声。
“有事相谈?”穆少何似乎细细品了其中意味,眼里满是嘲讽。
梁恒背着手走到穆少何面前:“国君需要你的术法。”
“他不是势要除掉天下术士吗?”
“所以这次机会,也是你唯一的生路。”梁恒让人将竹林居士带下去,压低声音:“你可以成为荆南唯一的术士。只要……”
穆少何一心只关注梁恒身后的梅瑾行,却听到梁恒在他耳边说:“帮国君长生不老。”
穆少何眼神未变。
“他要你用辟血人为基,研究出长生不老的办法。”
听到这里,穆少何冷笑。
梁恒:“你不答应,国君也能找其他术士。到时候这辟血人到了别人手里,就是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穆少何从梁恒脸上,看到他一贯的风轻云淡,以及深不可测。
“是他让你找我的?”
“是,也不是。他只说除掉所有术士,留下最厉害最听话的。”
穆少何低笑出声:“不好意思,我不是最厉害的,也不是最听话的。你徇私了。”
梁恒摇头:“身在朝堂,接触的术士中,唯有你的术法令人佩服;而只要有了他做筹码,你就是最听话的。”
梁恒望了一眼地上的梅瑾行。暗卫跟了一路,见到两人的相处,知道他们关系不凡。
穆少何抬头直视梁恒:“你说的所有条件我都答应。但辟血人中蛊,命不久矣。所以得先帮我找一个人。”
“什么人?”
“几日前,从这里离开的术士。我要他手中的一条蛊虫救他。”
☆、第四十三章:分离
粘稠的风。
风里有烧焦的味道。
梅瑾行走在一座无人的城里,头顶是一轮红色的圆月,在寂寥的夜幕下,显得巨大、诡异,压在他的头顶上,窒息又沉重。
路的两边,是一排排摊子,上面摆满了一颗颗新鲜的人头,苍白的脸上,眼睛上弯,嘴角下撇,要哭不哭,要笑不笑,有点渗人。
梅瑾行循着风,一路走,到了一座宅府,门扉上用朱红涂满人脸,人脸有哭有笑,挤在一起,迎着客人。
梅瑾行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出的气带着焦味,他慢慢伸手,碰到门,门便开了,宽大的院子里,站满了身穿凤披霞冠的新娘。她们头上盖着红帕子,站了一排又一排,门廊间挂了大大小小的红灯笼,无数的红相交映,烙印在梅瑾行的眼里,却是迷了他本已憔悴的神志。他一手扶门,一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不停喘气。他只觉风中烧焦味愈重,月亮愈大,灯笼里的火愈艳。
院子里的新娘朝他挥了挥手,动作僵硬,却是整齐划一。
梅瑾行捂住嘴巴重重咳嗽了几声,如形同槁木的老人蹒跚而去,牵住一位新娘的手。
她的手冷冷的,带着清晨露水的湿润。
梅瑾行有些着迷地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嘴上,不停摩擦,想缓和自己喉咙的干燥。
原来风中烧焦的味道,一直是自己身体里发出来的。
梅瑾行的身体里有火在燃烧,将自己慢慢炙烤。
等他身心舒畅时,再回神,发觉自己已经把新娘的手指啃掉了半截。手指肉质鲜美、多汁,鲜血潺潺送进喉中,如清泉流淌,敲击心房。他忍不住沿着手臂咬下去,一直到肩膀,到颈脖…….他将她推倒在地上,趴在她身上,撕咬她肚子,掏出她的内脏。
梅瑾行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的鲜血,觉着这种感觉特别好,比饱腹充实,比性事淋漓,让人陶醉其中,难以自拔。
他疯狂地将她的红帕子拽下,见到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梅瑾行张开的嘴巴停在半途,手摸上“她”的脸。
“你咬得我真疼。”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新娘嘴里冒出来。
他的脸和他的声音,激得梅瑾行浑身一震,冷汗直流,神志渐笼的他,呆呆地望着已经不成人样的穆少何。
“我很开心。”
在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下,风吹掉所有新娘的红帕,露出各种表情的穆少何。
他们直直地站在那里,望着丑陋的梅瑾行。
梅瑾行肚子一阵反胃,捂住嘴巴,挡不住从里面喷出来的血与肉。
数十个穆少何歪头望着趴在地上流泪呕吐的梅瑾行,说——
“来,吃光我们吧。”
梅瑾行头痛欲裂,恶心异常,胸膛的窒息感,让他已经不会思考了。
或者说,从他来到这里的那一刻,便已失去了自我。
梅瑾行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的床顶。
“瑾行。”
梅瑾行双眼无神,呆呆转头。
穆少何调整好自己疲倦的神情,勾嘴调笑:“你终于醒了,为夫等得好辛苦。”
梅瑾行听了,竟然没什么反应,眼里的聚焦恢复后,突然撑住床起身吐起来。
穆少何忙揽住他,拍了拍他的背,轻声:“没事,没事。”
梅瑾行干呕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他眼里全是被激出来的泪,等他缓和过来后,问穆少何发生了什么。
穆少何便把他昏睡这段时间的事情告诉他,同时还有他在神木里的所见所闻,都一一说了,语气抑扬顿挫,好像在讲一个精彩的话本故事。
梅瑾行撑住额头,看到穆少何右手上的伤口。
血肉翻飞,深可见骨。
梅瑾行口干舌燥,想到梦中情景,脑中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