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路上没有几个人,庄崇澜跑得快,不消片刻就回到了家。
不巧就在他们进门的一瞬,隔壁的颜氏正好在屋檐下收衣服,抬眼看到熟悉的人影,不由愣愣地问着身边的女儿:“诗诗,你快瞧瞧那是不是你阿辞表姐?”
“真的是阿辞表姐!”颜诗对徐辞记忆深刻,只一眼就认出了伞下的人。
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颜氏冷哼一声,带着女儿回了屋。
屋里没点灯,颜三书借着窗外的光亮看书。
见母亲与妹妹抱着衣服进门,他刚要上前帮忙,就听颜氏碎碎念道:“徐家那位大小姐,表面看上去是个大家闺秀,私下居然湿着衣服往陌生男人家里跑。你是没看见他那模样,整个人贴在人家后背,真是个小骚浪蹄子。”
“娘亲确定那是表妹?”颜三书蹙起眉,明白母亲虽然小心思多,但决计不是造谣是非的人,其中可能还有误会。
“你说刚才那个是不是你表姐?”颜氏推推身边的闺女,问道。
颜诗回忆了片刻,肯定地点点头:“是的。”
看她俩表情不像有假,颜三书若有所思,过了半晌才对颜氏道:“娘,此事不可招摇,您千万守住了嘴。”
“怎么?”颜氏叠着衣服,不满地挑了挑眉,“他既然敢上别的男人家,还怕我说?光天化日,指不准多少人看见了呢,传出去也没人知道是我说的。”
“若真要查,您以为查不到?”颜三书暗自摇了摇头,“徐员外重名声,要是表妹因为您的谣言而名誉受损,姨父必定会迁怒我们一家,恐怕到时宅院和农田都要被收回。”
想到前段时间流连在外的日子,颜氏咬了咬牙,寻思着儿子说得有道理,便点头答应下来:“此事,我不会宣扬出去。”
与此同时,徐府却不太平静。
萧齐记挂着昨夜的事儿,早早回了家,不想却从小厮嘴里得知徐辞偷溜出府的消息,顿时大怒。
“废物!你连个人都看不好,要来还有何用?!”萧齐抓过案台上的书卷,用力砸向不远处的小厮。
小厮跪在地上,战战巍巍,头埋得很低。
“赶紧出去找少爷!”萧齐恨得咬牙,挥手让他出去。
小厮微不可见地点点头,想要离开,又被萧齐叫住。
“等等。”萧齐似是想到了什么,眼底怒意尽散,勾起一个冷笑,“不用找少爷了,你先去附近找几个乞丐。”
“啊?”小厮不太明白萧齐的用意。
“让他们到村里传播谣言,就说徐家的大小姐和村中的屠夫关系暧昧,私定终身。”萧齐顿了顿,“传得越大越好。”
小厮蓦地瞪大眼,赶紧跪在地上,摇头道:“萧管事,这事情要是乱传出去,少爷名声不保啊!”
“我让你去做就去做。”萧齐扫他一眼,“我记得你家里还有个妹妹……”
“我马上就去。”小厮听他提及家人,立刻应和下来。
“事情办好点,别让人捉到把柄。”
“是。”
眼看小厮离开,萧齐眼里闪过一丝得逞。
名声不保又如何,就是要弄臭他的名声,自己才能有机可乘。
徐员外不在乎女婿的身份,要是徐辞真心喜欢庄崇澜,庄崇澜又肯入赘,婚事一定能成。但,若是庄崇澜还未入赘就败坏了徐辞的名声呢?
想到这里,萧齐笑意更浓了几分,说不定徐员外不止不同意婚事,一气之下还有可能收回庄崇澜的铺子与宅院,赶他离开桂平乡。
最好是其他上门说亲的人也因此对徐辞印象不佳,到头来,剩下的就只有他一个。
俗话说日久见人心,只要能和徐辞成亲,他总有法子让对方爱上自己。
只要现在将这些觊觎徐辞的人一一赶走就好了。
萧齐默默握紧拳,眼底暗潮涌动。
***
徐辞不是头一次来庄崇澜家。
想到他上次摔得晕晕乎乎,没有细看就被人扔出了大院,不禁有些气闷:“我上次摔到了脑袋,你怎么还把我扔出去啊?”
庄崇澜背对着他熬汤,冷不丁听见他问话,动作一顿,回道:“以前有姑娘摔进来过……”
“什么?”徐辞惊得睁大眼,吃味地问他,“然后呢?”
“起初我还帮忙找大夫。”庄崇澜谨慎地偷瞟他一眼,缓缓道,“后来经过铺子里的伙计提醒,就把她们都撵出去了。”
“她们?”徐辞气得耳朵红,原来摔到庄崇澜家里的姑娘还不止一个!
“喝汤。”庄崇澜炖了一锅蹄花汤,怕他再问,忙不迭盛起一碗,端到他面前,“暖暖身子。”
蹄花汤还冒着热气,面上撒有一把花生碎和葱花,光是闻着味儿都叫人垂涎欲滴。徐辞裹着庄崇澜家的毛毯,瞅着他手里的蹄花汤,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尝尝看?”庄崇澜把碗放在塌前的小食桌上,方便徐辞喝汤。
徐辞也不讲究,就着汤碗喝了一口,登时感到鲜味入喉,忍不住多尝两口。
“味道如何?”庄崇澜局促地望着徐辞,他不知道对方的口味偏好,就怕他口味重,不爱这寡淡的蹄花汤。
“好喝。”徐辞耸了耸肩,梨窝浅浅,看得庄崇澜也松了口气。
他喜欢就好。
庄崇澜低头看了眼徐辞怀里的猪崽,心说自己对家里的猪多加训练,让它们的蹄膀都结实起来,日后给徐辞做蹄花汤,味道才能更鲜美。
小猪崽不懂庄崇澜心中所想,可